姜蜜儿摇了摇头,心想,还真是一点就着的性子,也怪不得被苏蕊珠算计。她无意参与纷争,退开要走。“姜大夫这是心虚了?”岑云溪一直盯着她,好不容易抓住机会羞辱,岂能轻易放她跑了?“姐妹们~”岑云溪只身挡在姜蜜儿面前,朝女伴们招手,“某些人呀,就喜欢用下三滥的法子勾引贵公子,心思龌龊得紧呢。”说着,她一把拽下姜蜜儿腰间的玉佩:“这玉水头不错,该不会是哪儿偷来的吧?”女伴们凑了过来,将姜蜜儿团团围住,你一言我一语,上手挑挑拣拣。不一会儿,姜蜜儿裙钗散乱,头上珠玉金饰全无,连衣襟都被扯开了一半,露出雪白的里衣。也不知道是谁趁乱,居然扇了她一个耳光。“够了吗?”姜蜜儿眼底泛红,指甲深深地嵌进掌心,“诸位若奚落够了,还请闪开。”只一错眼,她居然就被欺辱成这样?施依玉气得推开众人,大声斥骂后转过身,面对姜蜜儿,声音止不住发颤:“蜜儿,对不起,我带你走。”姜蜜儿却半阖双眸:“珠玉罗裙已坏,多少银子?我赔给你。”“你拿我当什么人了?”施依玉急得眼眶通红,“我,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我还要回杏林堂坐诊,改日把银票送到英国公府。”姜蜜儿转身,脊背绷得挺直,将这些脸一一记在心里:“多谢赐教,铭记于心。”“蜜儿……”施依玉伸手去拽,衣带却从她掌心溜走。姜蜜儿的右手搭上马车,刚想进去把自己的衣裙取走,却觉得天旋地转,跌入一个温暖的怀里,熟悉的温度令她指尖微颤。“你受伤了。”原来扇她耳光的人还带着护甲,将她的脸勾出寸许长的口子,血珠一滴滴地冒了出来,渗到陆沉舟胸口的麒麟图案里,洇开小片暗红。没有悸动,只剩疲惫,姜蜜儿推了推陆沉舟:“放我下来。”陆沉舟却长臂一收将她抱上马鞍,喉间溢出一声极轻的叹息:“先治伤。”“我自己就是大夫。”姜蜜儿咬牙,“你若再不放,那我就只能跳了。”“蜜儿……”“陆沉舟,你我不同路,请你放我下来。”即使比邻而居,也是天渊之别,她要做烟火气里的一棵草,不想够侯府高高在上的门楣。陆沉舟的禁锢一松,她滑下马背,从马车里取出衣物便走,头也不回。忽起一阵风,将她的发尾卷起了璇儿。陆沉舟牵着马,远远地缀在她身后……过了许久,岑云溪才小心翼翼地扯了扯苏蕊珠的袖口。苏蕊珠笑着招呼众人:“我表哥这个人呀,就是惜贫惜弱、为国为民的大英雄嘛。皇后娘娘都说了,不必管他,野味终究也是一时新鲜罢了。”她都搬出皇后娘娘了,谁能不赔个笑脸?施依玉偏不,她啐了一口苏蕊珠,又骂岑云溪“狗腿子”,抬头看了一眼金缕阁的招牌,顿觉索然无味:“回府!”金缕阁在城东,杏花胡同在城南,若要一步一步走回去,需耗上小半日光景。今日实在热得很,热浪一波一波地袭来,姜蜜儿简单整理了一下仪容,从荷包里取了几粒梅苏丸放入嘴里,仿佛咬碎了冰棱子,裹着酸甜蜜饯,心情也曼妙了起来。她沿着护城河走,累了便在垂杨荫里寻块光滑的石头,看鱼儿衔着落花打旋;渴了就拐进茶寮,舀一盏凉水,看茶博士往粗瓷碗里撒把干茉莉花。往日里熟稔的街巷,今日却像浸了新汲的井水,青石板缝里冒出来的都是新鲜意趣。卖糖画的老汉换了新花样,糖锅里正熬着会转圈的麒麟;绣庄檐下晒着蜀锦,风一吹便抖开漫天流霞。“姜大夫!”一名丰腴的妇人在食肆门前呼唤她。姜蜜儿记性颇佳,一眼就认出是前些日子来杏林堂看崩漏的患者,她笑吟吟地走过去与她寒暄。“若非您和寇大夫,我这老毛病不知何时能好呢。”妇人连连让伙计准备了一食盒点心,非要姜蜜儿带走。姜蜜儿乐颠颠地拿了,还友情附送了一次诊脉,给她的饮膳方子调了调。妇人自是千恩万谢,若不是瞧她实在拎不过来,还得再来个食盒。绕过这道街,再往前走一会儿,又有人与她打招呼,无一不是以前在她那里看过诊的病人,有垂髫幼童,也有耄耋老者,还有捧着大肚子沉浸在新生喜悦里的美娇娘……原本黄昏就能到的姜宅,硬生生拖到了月上中天。但她心里高兴,脚步都十分轻快,站到老槐树下,月华如水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在她的脸上透落斑驳光点。白日的燥热已散去,蝉鸣阵阵,空气里都漫着槐花的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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