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嬷嬷陪她在这深宫中苦熬了数十载,早就是第一知心人。“他如今对沉舟的心疼占了上风,这婚约又是我亲自求来的,若再晚些,恐怕就没有回旋余地了。”皇后凄然一笑,“我如今还怕他嫌弃?这些年新人如走马灯似的入宫,个个娇艳欲滴。祺儿走的那夜,他不也照旧翻了绿头牌?”积压多年的怨怼化作锋利的刀刃,字字带血,“我不过是想保住苏家百年荣耀,我何错之有?”杨嬷嬷脸色骤变,慌忙捂住主子的嘴。远处传来侍卫的脚步声,格外清晰。她颤抖着在皇后耳边低语:“娘娘慎言!当心隔墙有耳”不过几日,新的圣旨就到了凤栖宫,未免消息外泄,太夫人被召入宫中。她看着赐婚苏蕊珠的圣旨被内侍收走,心中不安:“娘娘,这是为何?”陆沉舟突然没了消息,她虽不知缘由,但崇明帝曾与她说过,此乃国家大事,她只要知晓陆沉舟平安即可。反正她这一生,就是在镇北侯府等待的命。她等过边关归来的丈夫,鲜红的嫁衣穿成了旧帛,等来的却是裹着黄沙的棺椁;又等儿子长大,从蹒跚学步的稚子,等到他佩上虎符出征。好在儿子已经调回京城,既然躲开了战场上的刀光剑影,想来没有性命之忧。不过,为何好端端的赐婚圣旨要被收回呢?太夫人见没有外人,忍不住问:“长姐,这是陛下的圣命吗?”皇后缓缓点头。太夫人心中一紧:“但是为何呢?这道圣旨,不是长姐求来的吗?用镇北侯府屹立不倒的荣耀与声望,保承恩公府百年?”“你听本宫的就好,待时机成熟,本宫自会与你解释清楚。”皇后紧紧抓住太夫人的手,“小妹,我们都姓苏,大哥庸碌无能,只有我们能光耀苏家门楣,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你懂吗?”“我知道,但是……”“没有但是!”皇后喝断她,“你且回府等着。”就在太夫人惶恐不安之际,姜蜜儿已经跨过了山海关,皑皑白雪掩埋了去路,冷冽的寒风刮在脸上似刀刻一般。她紧攥缰绳,转头看向侍卫长怀里的松风,纵是一向威风凛凛的细犬,昼夜不歇的赶路之下,也面露疲态。仿佛知道姜蜜儿在担心自己,松风“嗷”了一嗓子,倒像是一匹雪原狼王。姜蜜儿冲它点点头,“驾”了一声,再次向前冲,任凭风雪在脸上割出细密的伤口,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快些,再快些!七日后,当她终于抵达北境营地时,朔风卷着雪片扑面而来。帐篷外,阿戟蜷缩在雪堆里,单薄的衣袍沾满泥浆与血痂,原本圆润的脸颊凹陷下去,眼眶青黑。他枯瘦的手指死死抠着地面,断甲参差不齐,手背布满深可见骨的伤口。“侯爷,我要去找侯爷”阿戟机械地重复着,目光涣散,声音嘶哑。直到姜蜜儿疾步上前,将他颤抖的肩膀扳过来,少年浑浊的瞳孔才骤然收缩,爆发出压抑许久的悲鸣:“姜大夫!侯爷,我找不到侯爷了”陆沉舟的亲兵红着眼眶走上前,声音哽咽:“自侯爷坠崖,阿戟便守在崖底,累了就睡,睡醒就刨,一寸挨着一寸,仿佛不知疲倦,若不是力竭昏厥,谁都拦不住”姜蜜儿抱了抱他,柔声安慰:“会找到的,我带了侯爷最喜欢的青杏脯,他怎会舍得不回来呢?”“青杏脯?对!”阿戟眼中放光,拉住姜蜜儿,“姜大夫,我们现在就去,侯爷定还在崖底等我们,那地方冷,他肯定睡不安稳。”虽是傍晚,他们还是去了崖底。这悬崖可真陡啊,饶是自小就注重强身健体的姜蜜儿,都走得甚是艰难。粗粝的碎石很快划破了她的靴底,渗出血珠在雪地上晕开,可她全然不顾,只死死盯着脚下的路——这是陆沉舟坠落的方向。站在崖底往上望,好多枯枝交错探出,挡住视线,这么一来,确实不好明确真正的坠崖方位。姜蜜儿屏气凝神,侧耳倾听,唯有寒风掠过枯枝的呜咽。那名亲兵问她:“姜大夫可是在找水?”“对,你们已将附近翻了个遍,若还有一线生机,必定是顺着水流去了下游。”亲兵点头道:“五百米外的地方确有一条河,但我们沿着上下游也都找遍了,如今天寒地冻,河流也结了冰……”若是陆沉舟被冰封住,那可真是遍寻不到,毫无生机。姜蜜儿咬咬牙:“带我去看看。”到了河边,河面被冻得坚硬而光滑,踩上去,极目远眺,目之所及唯有一片苍茫冰原。跟着来的侍卫长看天色将夜,劝道:“马不停蹄,人吃不消,狗也吃不消,松风能坚持到现在,已然是极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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