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皇后依稀记得,元昌曾在侯府发生过不愉快,还同她抱怨过。难道元昌突然出现,也是为了寻姜蜜儿的不痛快吗?皇后示意杨嬷嬷再给元昌公主上茶,慢悠悠地问:“是何等趣事?值得你特意进宫一趟。”年前的时候,崇明帝给元昌赐了公主府,离侯府不远,占了半条街。元昌公主莞尔一笑:“一个时辰前,父皇给姜大夫赐了一块匾额,题曰‘仁膳载德’四个金字,还把镇北侯府旁边那座三进的宅子赐给了姜大夫。啧啧啧,那宅子风景优美,我眼馋许久,不知姜大夫的开府宴上,可有我的一席之地?”“怎么会?”承恩公夫人脱口而出,“她不就是个爬了床的贱婢吗?怎会入了陛下的眼?”“夫人慎言!”元昌公主的眼神冷了下来,“姜大夫救镇北侯有功,父皇御笔亲题,你敢不信?”承恩公夫人颤巍巍地站起来行礼,叠声道不敢。镇北侯凯旋,似乎是天经地义之事,鲜有人知姜蜜儿不惧风雪,亲赴北境寻他、救他,姜蜜儿自然也没想过邀功,但这份赏赐这般及时地落到她头上,还由元昌公主当着满座贵眷的面儿掷地有声地说出,倒像一柄出鞘的剑,替她斩开了那些窃窃私语的荆棘。这么多人里,也就英国公夫人听英国公提过,尚能气定神闲地饮茶。“鸿门宴”已然没了再摆下去的意义,元昌公主说是要与姜蜜儿一同出宫,皇后轻拍了一下她的胳膊,眼含三分嗔怪。元昌自然懂,母后这是嫌她胳膊肘往外拐。她附在皇后耳边轻声道:“把现成的助力往外推,智者不为的呀。”在后宫浸淫了大半辈子,顺势而为的道理皇后能不懂?到底是一来瞧不上姜家门第,二来喉头横亘着的那口气不顺,不上不下得甚是难受。“交给女儿吧,母后别太累了。”元昌轻轻抱了一下皇后,母女贴面,仿佛无形中完成了某种交接仪式。姜蜜儿与元昌并肩在皇宫长到一眼望不到头的甬道里,身后十几步外缀着几名宫人,偶尔有嫔妃路过,元昌点头致意,并没有大盛最受宠公主该有的骄纵跋扈。她缓声道:“我代母后致歉。”“公主还记得奶酥顶吗?”姜蜜儿偏头看她,笑得甜丝丝。元昌的脸上浮起笑意,这姑娘果真如想象一般,不虚假,不恭维,但却也大气机灵。她点头:“当然,你说是如雪般绵密,奶香四溢,只可惜无缘得见。”姜蜜儿笑声如银铃:“缘分这不就到了吗?开府宴还需要听我娘的安排,但新府小聚,公主可否赏脸?”“也好,再过一个月就是春暖花开。”“是呢,再厚的冰也该化了。”这话似在说天气,又仿佛在说人心。她冲元昌公主俏皮地眨了一下眼,亲昵得不像是只见过两面的人,倒仿似多年好友一般心有灵犀。行至宫门口,就见往日里稳如泰山的镇北侯在门前徘徊,紧锁的眉头里尽是担心与不安。直到那抹藕合色倩影跃入眼帘,他才停了脚步,满心满眼都是姜蜜儿。元昌挽着姜蜜儿走到近前,把她往陆沉舟方向一推,笑道:“我可完成任务了啊,表哥该怎么谢我?”陆沉舟深深鞠躬:“侯府库房敞开了挑。”"那我可要列个长长的单子了。"元昌笑着登上马车,临窗又探出头,"准表嫂,我在公主府候你的帖子,可别让我等太久哦。"马蹄声渐远,夕阳将两人影子拉得老长。他们没乘马车,而是沿着御街缓步走着。初春的风带着甜,陆沉舟的佩刀随步伐轻晃,刀穗上的红珊瑚珠蹭过姜蜜儿的裙摆,像他此刻纷乱的心绪。“今日……可受委屈了?”他偏头看她,暮色漫过鼻尖,看她眉心微微皱,他的心就仿佛被揉成一团,疼得厉害。“嗯呢。”姜蜜儿垂下头,“可委屈了。”陆沉舟喉结滚动,指尖微蜷,终究没敢碰她的衣袖。他望着远处宫门的朱红,抿唇半晌,忽然停步:“我打算请辞。”话音落下时,有鸽群掠过天空,翅膀扑棱棱带起几片落叶。“我们寻个四季如春的州府过日子。你开糖水铺,我开武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可以吗?”他说得郑重,连细节都考虑得十分周全。姜蜜儿忽然觉得喉间发紧,晚风卷着碎叶掠过耳畔,像他此刻语气里藏着的温柔海啸,将她整个人托在浪尖上,眼眶渐渐漫上潮意。她突然向前大跨几步,转过身来,一边倒着走一边看他,俏皮得像只扑棱棱的小鸽子:“可以,也不可以。这种好日子,等我们白发苍苍了再一起过吧。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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