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今天,难得的隔壁二大队就带着几头羊到集市上现杀现卖。宋莲遇上了,怎么可能不买。她直接背着背篓,挤进了人群,指着半边羊肉,问了起来。“老乡,你们这肉怎么卖的?要不要票啊?”刚杀好羊刮好毛,正在解剖羊的汉子抬起头,一看见宋莲就笑了,原来还是熟人。“宋婶子啊,是你啊。这羊肉7毛一斤,不要票。你要多少,要那个部位,我给你切。”汉子不是别人,说起来也算是仲家老二仲春林的同门师兄。他师傅的独生儿子张初生。“哎哟,是你啊,初生。这羊提肥的,你们村这个年看来是要过个肥年了。最近很忙吗?怎么没到家里去玩啊。直接给我半扇吧,家里人多,大过年的,也给大家换换口。忙完了这段时间,记得带上二老上家里坐坐,我们家老二总是念叨着你们一家呢。”宋莲想想家里一个个的吃货,半扇羊其实也不见得多。不过再加上村里到里分的猪肉和鱼,这个年也算是肥年了。”好的,婶子。等忙完了这阵子,闲下来我就去。你要半扇这么多,能背得回去嘛?要不先放在这里,我忙完了给你送家里去吧。“张初生看了看宋莲那已经有些满的背篓,有些为她担心。”不用,不用。你也挺忙的,不用你再跑一趟。直接给我就成,我不是一个人来的,再说了,我们家老五在供销社上班,她骑自行车来的,我一会儿去她那里拿车,骑车回去很方便。来,来,快帮我称,这么多人还等着要买呢,我不耽误你干正经事。“宋莲指了几只羊中的其中一只最肥的那只,连比带划的,示意张初生给她砍大一点。等她买了一大半的羊肉抱着挤出人群的时候,曹燕和李小梅总算是迎了上来,帮着抱着那半扇羊肉露出惊喜的目光。”妈,你买的这个羊肉是不是我们一家人的?今天回家我们就煮羊肉汤吧?这个天气,又湿又冷,吃羊肉汤最合适。“李小梅一想到香喷喷的羊肉汤,嘴里的口水就有些多,忍不住连吞了好几口。“吃,吃,吃,你是猪啊,成天就知道吃。大宝和三宝过年的衣服你做了吗?大宝的书包做了吗?铅笔,铅笔盒和本子这些买了没?过完年马上就要上学了,你不想着给孩子准备些学习用品,成天就候着我这里那点儿吃的,算怎么回事儿啊。”宋莲不高兴了,把半扇羊丢给李小梅和曹燕,瞪了李小梅一眼,转身就走在了前面。这个年代的农村孩子,没有上幼儿园和学前班这一说法。一般说上学,就是直接上小学一前级。仲大宝过完年就满七岁了,够上学的标准。在仲家这样有些家底的人家来说,孩子够年龄上学了自然要送去学校。李小梅被婆婆怼,心情肯定是不好的。可看着手里还抱着的半扇肉,一下子就治愈了。分家的日子没有她想象中的好,至少在吃喝方面,就和从前一大家子在一起好。为了存钱,过去的一年,除了老屋送的几回肉菜,还有几次回老屋吃饭打打牙祭外,他们大房几乎都没吃过肉了。旁边的曹燕也差不多,一家子一年里也没吃过几顿肉,现在见了肉,眼晴都绿了,那还会管婆婆和大嫂之间那点事儿。两妯娌抬着半扇肉,脚步挺稳,眼里泛光,心里也在打算这个年怎么说服婆婆让他们回家多吃些日子。三人默默的来到供销社大门外,宋莲回头看了看两个儿媳妇。“你们在这里等着,我马上就回来。”说完也不等两人回话,她背着背篓人已经跨进了供销社。年关将近,供销社里的人也比平日里多了不少。虽然没达到人山人海吧,但也有些拥挤。宋莲双手扯着背篓的绳子,一边往里面挤。边挤她还一边说着“让让,让让,让我过一下。”可惜这个时候,大家都光顾着买东西,根本没有人理她。她费了不小的劲儿,才挤到了仲春妮管的海鲜柜台前不远,却再也没挤不过去了。无奈之下,宋莲只能踮起起脚,伸长了手臂,对仲春妮挥了挥手。“妮儿,妮儿”仲春妮正忙着给客人拿海鲜,一袋一袋机械式的忙活好半天了。除了手臂有些酸之外,喉咙还有些嘶哑,只因为她一直在不停的对挤在她面前的人说“别挤,别挤,排好队,货还有不少,都能买到。”她的旁边还站着同样忙碌不已的雷笑笑,她和仲春妮差不多,累得腰都快直不起来了。仲春妮在众多嘈杂声中,听到了叫她名字的声音,抬头往后一看,就看到了,正对着她挥手的宋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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