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瞥见少年煞白的脸,心脏猛地抽痛,却仍继续说着伤人的话,“当然,我也有自己的生活,你已经像拖油瓶一样耽误我三年了,不该离开吗?”林夏的双眼瞬间布满血丝,他是姐姐的一条忠犬,不会反抗姐姐的决定,就算她现在让他去死,他也毫不犹豫。他唯一不能接受的,是姐姐抛弃他。他恍惚的着看向阳台窗户,那里没有装防护栏,楼下是三楼的距离,摔不死人,但摔残是肯定的。他曾经想过,到了姐姐抛弃他的那一天,他就从这里跳下去,这样,她就永远不可能抛弃他了。就在他似乎灵魂已经被抽离的时候,顾十月看他面色不对,自觉刚刚的话太狠了,想找补一点什么回来,她也不想在他脸上看到那样像一只丧家之犬般的表情。“只要你去清北,这里永远是你的家,寒暑假,你还是可以回来过。”顾十月转过头,把不远处的阳台窗户关了起来,虽然正值盛夏,但她总觉得这风吹得后背发凉。林夏像是被她的声音叫回了魂,他思索着她话里的意思,也就是说,只要他去北京读书,他就是还是她的弟弟,他还是有家的。被赶出家门,或是每年有寒暑假还能回家见到她,他当然选择后者。他狠狠捏着手里的通知书,脸上绽放出一抹被拯救了的笑容。“行,如你所愿,我走。你要我做什么,我都会答应。”他的声音在楼道里回荡,像是灵魂深处发出的呐喊,像是最决绝而又最深情的剖白。林夏的语气带着破釜沉舟的意味,“但是,等我回来,你逃不掉的。”顾十月瞬间脸色变得难看,她有些忍不住心中的怒火,这孩子真是油盐不进!她忍不住气地想笑,等他四年回来,一切都不一样了,她不跟心智不成熟的小孩儿计较。顾十月扯了扯嘴角,“你先去四年把书读完再说。”林夏知道她话里的意思,但强按的牛头不喝水,话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他再做什么都于事无补,心中无法排遣的愤怒和无奈让他烦躁不堪,他把手里的通知书往桌上一拍,冲了出去。砰的一声关门声,像是要震碎玻璃似的,惊飞了窗外的麻雀。顾十月叹了口气,有些脱力地坐在餐桌前,那上面还有他今天为她刚买的荔枝,他已经把荔枝壳都剥了。在他们住在一个屋檐下的三年里,想起来很惭愧,她确实吃了三年没有“壳”的东西。如果放任他的疯狂,她是最能获益的人。但她不能这样,林夏还小,他才刚成年,是因为青春期时的萌动,是因为身边只有她这一个异性,他才会有这样的错位。只要他看过更大的世界,见过有意思的姑娘,他就会发现对她的执念是他的年少无知。到时候,他们就能对过去的事一笑置之,成为逢年过节时候餐桌上的笑谈。……飞机启动的轰鸣声中,林夏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城市,攥着口袋里偷藏的顾十月的发圈,那是他离开时从卫生间的洗手台面偷走的。他不敢再拿其他会让她生气的东西,只是想能时时刻刻有她的味道陪伴他。他把那发圈缠绕在手上,顾十月的发圈都是深色的,不像其他女孩子那样粉粉的,她的一切都是利落简洁,就如同她处理人与人的关系时一样。姐姐给他配置好了手机和电脑,却因为要去加班,没来给他送机。在姐姐看来,实用性大于一切,而他现在,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小东西罢了。他想起她替自己做饭时的温柔,想起她或许在他不在时,在那个家里依偎在其他男人怀里的模样,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心口如烈焰般被炙烤。“我会长大,”他对着飞机窗上自己的倒影喃喃自语,“到那时,看你还能躲到哪去。”而此刻的顾十月,正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发怔。她没有去送林夏,觉得什么机场离别于他们来说并不是什么温馨时刻,只会让人尴尬。冰箱上的便利贴不知何时被风吹落,飘到她脚边。她弯腰捡起,突然发现背面还有一行小字:“姐姐,记得吃早餐。”喉咙突然哽住,她想起林夏离开时一步三回头的背影,想起这些年他藏在叛逆下的依赖。这种强烈的失落感,比当年母亲离开时更让她无所适从。“算了。”她深吸一口气,将便利贴揉成团扔进垃圾桶。窗外的蝉鸣依旧聒噪,阳光依旧刺眼,只是那个会在她加班时默默热好饭菜的少年,那个总爱跟在她身后喊“姐姐”的男孩,终究是被她推开了。她转身走进厨房,打开水龙头的瞬间,流水声掩盖了一声压抑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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