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瑛真不算是个聪明人,她听不懂话后面隐含的深意,但恰巧她又是个十分小心的人,说话很谨慎。后面的话,老夫人问一句,她就答一句,其他的绝不多说。林依巧听着两个人的对话,她看向老夫人手上的一串佛珠,眼见着那佛珠越转越快,越转越快。风险她想从钱瑛这儿套话?林依巧看向手中剥好的松子,拿起一粒吃着,嘴角微弯。那她可真是问对人了,钱瑛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问她真不如问那些从小看她长大的左邻右舍的长舌妇。正想着,她又微微蹙眉,老夫人不知道她以前的事?之前齐钧说起她以前的事后,林依巧便找准时机缠着他问出了来历,是她公公找人查的,老爷子应该也清楚,可老夫人竟然不知道?她低头剥着松子,十分专注。“小林?”听到齐思雅叫她,林依巧这才抬起头,“怎么了小姑?”齐思雅笑着,“等会儿你领着你姐姐到库房拿几匹布,算是老夫人给的见面礼。”林依巧看向身边坐着的蒋莉,她正一脸乖巧地坐着,对长辈的赠礼十分不好意思。“好啊,但恐怕还得麻烦一下小姑带我们一起去,我还不太清楚库房的情况。”林依巧笑着说。齐思雅也没有拒绝的理由,她点头答应了。老夫人和钱瑛倒是聊了好一会儿,她很热情地招呼钱瑛留下来吃饭。钱瑛看了眼林依巧,林依巧点点头:“奶奶一片好意,您就留下来吃吧,齐妈的手艺很不错呢。”沙发上的小聚算是散了,众人转去小花园喝茶,林依巧领着蒋莉去库房,走过许玉身边。许玉搀扶着老夫人,说着关心的体己话,她抬头对上林依巧的目光,点了点头。林依巧也笑了笑,继续往前走。她对这个许玉印象不深,但清楚的记得她没有叫过自己一声嫂子,平时见面更是连个称呼也没有,怎么,是对她有意见吗?两个人随着齐思雅进了库房,这里离小花园有些距离。“挑几件吧,这里的应该都算好的。”齐思雅随手打开了一个嫁妆箱子,里面有不少布匹。林依巧看了眼便移开目光。真是打发要饭的,她现在能看出来布匹好坏,这一箱也就是颜色鲜艳点,材料做工都不上档次,更别提还不知道是堆了几年的东西。旁边的蒋莉看见这一箱可真是惊喜极了,跑上前蹲下,“好漂亮的颜色。”她惊叹了声,抬头看向齐思雅,“小姑,这些颜色都是怎么调的啊,怎么能这么好看,我都不敢想这做成衣服该有多好看。”林依巧听着她的话,闭了闭眼,转过身去装作在看别的。“这些不就是寻常颜色吗,你以前没见过?”齐思雅面上惊讶。“我们海城小地方嘛。”蒋莉伸手摸了摸这些布。“小姑,你眼光肯定好,帮我来挑一挑,看看哪种颜色适合我。”她笑的灿烂。齐思雅抬头看了一眼库房另一头在看瓷器的林依巧,笑了声,屈尊也蹲了下来。“那我就帮——”她突然闻到一股十分恶心又刺鼻的香味,连忙站起身来,步伐还连连后退了几步。“什么味?!”齐思雅对气味十分敏感,她接受不了一切非自然的合成味儿,那股味窜进鼻子里,进到她的肺里,这对她来说像吃了屎一样。“啊?”蒋莉是真的一脸懵,她闻了闻自己的袖子,“哪有味儿啊?”齐思雅看着她,眼神很是不善,她弯着腰连连咳嗽了几声。这时林依巧也听到动静赶了过来,一脸关心地问:“怎么了?”“她身上有屎味儿!”齐思雅深恶痛绝地指着蒋莉。蒋莉听到这话一瞬间的头脑空白,一个小姑娘被长辈这么说,任谁也接受不了。就连林依巧也没想到小姑说话这么毒,她也凑近闻了闻,皱眉,“就是香水味太浓了些,倒也不是屎味儿吧。”蒋莉还想上前再解释些什么,齐思雅却直接退出了库房门。“你给我离远点儿!”她先前没离蒋莉有多近,这股味儿也是神奇,你离远了闻不到,它扩散性不大,但离近了那味直接冲进你的身体,一吸入肺,她很怀疑有肺部感染的风险。齐思雅捂着口鼻连连后退,最后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在了两人的视线中。老实“小姑!”林依巧看着她跑走,喊了喊。接着她咬了咬嘴唇,忍住了笑。本来她是听了齐钧无意间说的,小姑有个怪癖——闻不得,她闻不得一切怪味儿,包括香水味,所以林依巧就想整整她俩,但没想到效果这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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