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来看着桌面那一圈酒渍,手指轻轻擦了一下,像是顺着酒痕回忆,又像是在清理什么。“后来我去哈佛读博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华裔学生,念医学的。那时候在实验室里天天加班,一块熬夜,一块吃泡面,时间一长就走到一块去了。”他语气变得轻快了一些,甚至带了点调笑的味道:“那哥们挺不容易的,家里条件差,爸妈是偷渡过去的,在纽约开中餐馆,一年365天只休大年三十初一,为了给他凑学费,连空调都舍不得开。”他顿了顿,像是想到什么旧画面,笑了一声:“我们俩那段时间……说实话,天天吵,吵了就分,分了又和,情绪拉满,但奇怪的是,吵着吵着,也就没那么爱了,反倒成了朋友。”“他现在是我们美国那边公司的负责人,业务比我还熟,除了嘴贱点,没别的毛病。”许天星听着,没插话,也没表现出特别情绪,手指慢慢转着酒杯,动作轻,却始终没放下。顾云来看了他一眼,像是终于把这段也翻过去了,语气慢了下来。“再后来……就到了uc,遇到你了。”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忽然低了一点,像是压着什么不敢太用力,怕一不小心说得太重,把那个“遇见你”的瞬间弄得轻浮了。许天星没立刻接话,只是轻轻转着酒杯,眼神垂着,像是在琢磨要不要回应。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淡淡地开口:“你还挺能讲的。”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评论一个讲座。过了几秒,顾云来突然偏过头,眼神定定地望着许天星,语气不像是随口一问,更像是在寻找某种确认。“你呢?”他低声问,“你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喜欢男人?”许天星没有立刻回答,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握紧又松开,像是在斟酌用词,也像是在整理情绪。他开口时,声音轻得像风吹过梧桐叶:“我没谈过恋爱。”顾云来明显愣了一下,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刚想说什么,许天星却像是预感到他要追问,轻轻吸了口气,又接着往下说:“你要问第一次……”他声音很慢,像是在轻触一只封存已久的盒子,“是我邻居的哥哥。”他讲得小心翼翼,每个词都像从喉咙深处挖出来一样,带着些许干涩,“高二那年夏天,我妈去世了。”“那段时间我整个人都是空的,哪儿都记不住,哪儿也不想去,邻居阿姨天天给我送饭,帮我洗衣服,让我去他们家写作业,怕我一个人待着想不开。”顾云来的神情收敛了不少,他坐直身子,慢慢靠近了些,但没出声打断。许天星的目光落在地毯上的某个模糊污点,嗓音轻得几乎要被夜色吞掉:“那个哥比我大四岁,不爱说话,但人很好。那时候我情绪一低落,他就会给我买奶茶、各种小零食,放在我桌上就走,从不多说一句话。”“高考完的暑假,我们一起出去吃饭,喝了点酒……”“也不知道他对我到底是什么想法,反正那晚,就那么睡了。”他话音一顿,喉头微微滚动了一下,像是咽下一口堵了很久的东西。话说完,他侧头避开了顾云来的目光,语气却越发平静,平静得像在念别人的故事:“第二天谁也没提,连昨晚怎么回事都没问。我就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只在想一件事……”他的声音轻飘飘的,却带着一种极压抑的力道:“我妈要是知道了,会怎么想我。”顾云来呼吸一滞,眼神里的光像是骤然压下,眉心轻轻收紧,像是有什么火,在胸腔里慢慢升腾。许天星低头轻笑了一下,笑意薄得像针,明明笑着,却带着一丝细微的破碎感:“没什么特别的,也不懂那到底算不算喜欢,反正之后我试着去约会,但每次都觉得……不对。”“就像别人讲的感情都有起承转合,有高光有回响,而我那段,好像是一部电影放着放着就断电了,连个像样的结尾都没有。”屋子里安静了好一会儿,空气像是凝固了一层,沉得几乎能听见两人呼吸的起伏,顾云来坐在他对面,眼睛一直没有移开。他一向话多,此刻却一句话都没说,许天星没看他,只是低头盯着自己的指节,灯光打在他脸上,把睫毛的影子投在眼下,那一小片阴影落得格外重。顾云来看着他,胸口像是被一根钝钝的针扎着,一下又一下,过了好久,他才低声开口,嗓子发哑:“那个人……他不配。”许天星轻笑了一声,笑意淡得像浮尘:“不是他配不配的问题,顾云来,是我当时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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