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什么事交给我,我都办得妥当。”一个声音淅淅沥沥落下来,滴在我后颈上,凉得心收紧了。我回过头,见到一个面生的女孩,眉眼笼着一团不可解的笑,有几分菩萨的成分,偏偏又烈犬似的龇着牙。虽是在学校里头,腰间配一只包,很是和蔼地道,“只要给我钱。”认识这个人时,我们正处在二十世纪的最后一年。我被流放到素昧平生的山里,被夺走了全部,重重地跌倒。我不相信任何人,也没法接受任何无端的好意。旧时光从此落幕。戴腰包的人出现,伸出一只手,放到我背上。戒备的同时,我直视她的注目。触碰的手很快离开。她却更多地看着我,直到我看不到她为止。新的时代忽然开始了。第一部分1妮德是村里不多见的高中生,从小就不用大人操心,奖状贴满一面墙。涛德是初中文凭,妮德本来也一样,家里不要女孩读那么多书,可她去了几次县里,拿了个档案袋回来,说是考上的高中奖励,只要人去,一分钱不用出,还有奖学金。妮德的爸爸很犹豫,免费固然诱人,但家里多个人,就能多干点活。涛德出面,说了些好话,这才把他爸劝服。大伯对此很满意,认为涛德长大了,能拿主意了。元旦学校放假,妮德回了山上。住她家下边的大德去找她玩。大德从小就粘妮德,是妮德的跟屁虫。妮德去县里读书,他没本事跟过去,如今在帮家里干活,听到她回来,像《西游记》里的小妖怪,喊着“大王”就去了。大门敞开,挂两旁的艾草早枯萎了。一张木桌挡道,桌上三碗饭、三杯酒、三碟菜,分别是白肉、腊鱼和团子。菜不熟,杯子碗都是瓷的,不讲究,有的裂了口,有的掉了香灰在里边。插香烛的搪瓷杯立在桌上,火苗摇曳,香没燃尽。刚刚有人拜过神。屋子里到处是人的痕迹。和毛主席像平齐的佛龛前也供了香,地上有喝过的茶杯和花生壳,矮桌上搁着剥到一半的柚子。可是,喊一声,没人应,往里看,没人影。整个家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大德来找人,穿到后院去,被猪栏里的猪吓了一跳。隐约似乎有笑声,仔细听又消失了。他回屋檐下,开了一扇又一扇门,往最黑的地方进去,总算在柴火房前见到人。门一打开,像梦醒来了一般,人声一涌而出。外面那样冷清,这里却如此热闹。火烧得暖烘烘,住这户的人都在火边。妮德的伯母要回厨房,开门出来,问大德去不去烤火,大德摇摇头。门开时,一双同龄人的脸露出来,是涛德和妮德两兄妹。妮德踩了一双棉鞋,端一只碗,手拿筷子,正往嘴里送团子。她一出来,先关上门,省得冷风灌进去。团子跟拜神桌上的一样,是她当早饭吃的,妮德边吃边听人说话。大德有一阵没见到她,迫不及待,献宝似的说新鲜事:“你晓不晓得鬼房子里住了人了?”妮德往嘴里扒拉团子,咀嚼着:“搬进来了?”大德连连点头:“两个人,一男一女。”妮德知道,并不奇怪。虽然她大伯不是官,但村里的风吹草动,多少还是要问过他。鬼房子是村里一间放空的屋子,用了有点洋气的围栏,不伦不类。那屋子的主人也是同乡,七弯八拐,还是他们的伙伴志鹏德的堂叔,听说在大城市给大官做事,修了房子给老人养老。老人过世,就闲置了。不知谁起的头,估计就是大人怕小孩去玩编的,说那里闹鬼。大德问:“他们是县里来的?”“好像不是。”妮德还在吃团子,碗抬高,整张脸都被盖住了。妮德知道,但懒得说。那俩人是一对母子,女的给人家做小,生了儿子,从沿海跟着去北京,本来被金屋藏娇过得挺好,想不到一朝东窗事发,人家老婆知道了。这男的要看岳父脸色吃饭,听安排把娘俩送进这穷山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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