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特意来找青兰师兄的。齐青兰原不想留他,可这人白天黑夜地跟,一朝找不着齐青兰人,就在原地慌了神。齐青兰最终还是同意了。而后,意料之中的,有关祝君酌投靠魔门的谣言不胫而走。谣言当然得解决,毕竟扶风林秋素峰的下任峰主不能是叛徒。解决办法也很简单。齐青兰早有了计算。同行二十年还不是三十年的时候,齐青兰已不大记得清日子,只知道自己今天要死了。魂魄溃散,齐青兰比谁都清楚自己的死期。他让祝君酌对他拔剑。杀了他,然后成为秋素峰主。这话说得很残忍,但不说清楚,祝君酌就不会动手。而没和祝君酌商量好就放魔气出来,齐青兰又怕有其他名门正派截胡。齐青兰就一条命,最后关头,只想用来洗白师弟。他用强迫的态度去和祝君酌谈判,一通胡扯里尽是“你不动手,我死不瞑目”;“你总不会希望师兄背债太多,直接被扔进无间地狱吧”;“或者你要是更希望师兄先戳你个窟窿也不是不行”;“你杀我,我当你念着我们师兄弟情谊;你不杀我,咱们也别当师兄弟了,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别当了”……祝君酌不得不动手。他看着齐青兰从空中坠落,血水被大雨冲刷干净,在嘈杂雨声中,一声似有似无的“对不起”贯穿他半生罣碍。春去秋来数百余年,他等回了改头换姓的齐金玉,在钟灵殿一眼望去、此生便再也移不开目光。可他望着的人,和过去的那个人一样,永远不会与他长长久久。他眼睁睁看着那个人离开秋素峰,背对着他,奔跑向赤离峰。到底是谁说秋素峰比赤离峰好?如果真的是秋素峰更好,那个人为什么不留在秋素峰呢?祝君酌理解不了,便不去理解。由着罣碍缠身,纠缠不休。如今一句“这次就不说对不起了”,方知二人至亲,却也只是至亲。祝君酌双眉压下,偏要扬起嘴角:“师兄。”齐金玉略一歪头:“嗯。”以后大约就没有那么多想和他说的话了。祝君酌竟有几分放松:“我还有事,这里就留给你了。”齐金玉也做足了心理准备,面对这里的另外两个人。又或者说,一个刚刚死去的人,和一个死去多年的人。灰色的衣袍在半空飘荡,厚重的布料在此刻轻盈了起来,仿佛焊在头上的兜帽也终于掀了下来,浅灰色的眼眸依稀透出年轻时的风流多情。齐金玉不看黎歌不再渗血的伤口,眉峰颤颤,终是弯成一个笑脸:“太好了,我不是唯一一个活过来的人。”黎歌虚握着身旁人的手。他身旁站着的人有极近肆意的模样,晁氏女弟子的薄柿色弟子服衣摆也卷起嚣张的弧度。“死而复生的好事当然不能只让你一个占了。”晁满的头发很黑、眼睛很亮,一如大比第一的风采,“就算是短短一会儿,我跟黎歌也得跟你显摆显摆。”齐金玉看晁满嘴唇开合,叫他:“小宝。”黎歌从破败的衣襟里拿出陈年纸扇,“啪”地展开。扇面略微发黄,桃花上的金粉淡了许多。但他轻轻一摇,很熟练地扇出两缕温柔的细风:“还好你来了。”他的嗓音也温润许多。“就是。”晁满斥道,“小酒都知道要收尾,镇压阴阳转斗印后马上赶过来搭把手,就你忘了这里被落下的魔修小鬼。”齐金玉嬉笑道:“谢璆鸣不也没来嘛。”晁满又骂:“人家是庄主,跟你们宋门主一样,得去看顾弟子,你哪能跟人家比。”黎歌附和:“正是。”这番你来我往实在熟稔,齐金玉不自觉抓紧晁非的衣袖。晁满一抬下巴:“这位是?”齐金玉如实交代:“我师尊。”“林照?”“也是晁非。”晁非被拉住一边,行了个不端庄的礼:“堂姊。”晁满抽了口气,虽然她作为魂体,不需要气。她惊喜道:“小宝,我成你长辈了。”黎歌用扇面遮住下半张脸:“那我也……”齐金玉冷漠:“你大可以试试看当林照的姐夫。”黎歌讪讪摇了摇折扇。晁满却是难得温和:“你找到他了。”齐金玉点头:“但我还是没法找到你们。”他眼里闪着灵光,把眼前的所有都看得分明。哪来的死而复生,他面前本就是两个死人。连接着无名村落的香火气息围绕着两人,满月庙里供奉出的“仙人”得以挣脱上古的封印。一个小庙的香火有限,可还是传递给了千里之外的晁满。但晁满在老鬼手中保下黎歌的神智,又强行将黎歌的魂魄留在此刻死去的身体里,已耗尽了世人给予她的供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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