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怀懿忽然站起,以手指着陆缨,带起了勃然的愤怒与嘲讽,“你竟然给了陆清规北方兵权,你可知道他野心未死,你这是将一柄利剑悬在了自己的头顶!”
陆缨垂着眼睛,神色淡淡,“莫非要像母亲一样再用一个谢真吗。”
裴怀懿拂袖,一巴掌打在了陆缨的面庞,他未躲,受了这一下,方才笑道,“谢真无才,攻北戎无望,守灵川无能,母亲以为,边疆不宁,儿子这个皇帝便又能做的踏实了吗。”
“我用谢氏是为了什么!”裴怀懿冷冷看着面前的儿子,心底油然而生一股悲凉之感,“这一切,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父皇驾鹤,镇南王从此长驻南方而不入帝京,母亲可知道为何。”
镇南王是她的兄长,先帝薨逝后,曾带兵来京勤王,最终却是与她,死生不复再见。
“你们这是在怪我。”裴怀懿仰头笑道,“你同我那迂腐的兄长一样,觉得我是在谋逆。”
“当断不断,如何成就千古帝业,我儿,母亲是为你挑选了一条世间千万人向往的道路,你如今,你如今要反我!”
“帝王业千古,百姓业不过是平安,凉城九百条无辜人命,云州数百疫民,在母亲的眼里,只是枯骨吗。”
“若能杀陆清规,再有九百又何妨!”
陆缨面容平淡,“儿一直想问母亲,当初父皇的那道遗诏,母亲也觉得里头写的是三皇子陆清规吗。”
裴怀懿神色微顿,便见年轻的皇帝静静转过身,也未曾再看她一眼,只缓缓向外头走去,快到门口的时候,他停住了脚步,于逆光之中低声道,“用陆清规,是孤的本事。”
“杀陆清规,亦是孤的本事。”
裴怀懿坐在大殿中央,见她的儿子如今背影已然这样高大,忽然心里宽松了一些,她平静了面容道,“沐为清手里的东西。”
“孤心里有数。”
陆缨淡淡接道,也不再停留,推开门,便瞧见沐照寒垂目立在孟砚的身旁,面容清秀,令人见之安宁。
“回罢。”
他依然独自走在前头,被冬日的冷风吹拂起衣摆,掀动了一些微不可见的波澜。
他忽然道,“孟砚留下,沐照寒陪孤走走。”
孟砚低垂着头,驻足留在了原地。
沐照寒立在陆缨身旁,徐徐跟随着他的步伐,他沉默了片刻,方才开口问道,“宣王明日便赴灵川,你可想去送行。”
沐照寒怔了片刻,明日便走,陆清规去的这样快。
她垂目恭敬地回道,“臣不必去。”
陆缨负手而行,显得有些漫不经心,“不必去?”
沐照寒握紧了手指,眉眼温柔又坚定,“宣王殿下必得胜归来,是以,臣不必送,只需迎。”
“不必送,只需迎。”陆缨缓缓重复了一遍,声音冷淡了一些,“你倒是敢说。”
“臣以为,宣王的胜利,便是陛下的胜利,陛下会想要见到的。”
陛下除谢真,可不也是因了他领了裴太后的威风,却无能么?
陆缨脚步微微停住,复又缓缓而行,他略略笑了笑,“倒是难得有解语之人。”
沐照寒默然未应。
晏初七回了师门,陆清规离京只带上了晏十一和阮红灵,宣王府的侍卫不过寥寥,却整齐有序地列成了一方队伍。
陆清规于高马之上神色宁静,瞧了帝京那座巍峨的城门片刻,转过缰绳抬手道,“出发。”
晏十一低声道,“主上不等一等沐姑娘?”
“她不会来,”陆清规淡淡一笑,“我自有归程。”
晏十一便收了剑,翻身跟上陆清规,策马向着灵川进发。
沐照寒的小阁少有人来拜访,今日听得重芳宫来了人,便出去瞧了瞧,见竟是玉拂。
她愣了片刻,见来人手里还捧着一个小巧的木盒,便问道,“是陆清规?”
玉拂点了点头,递过盒子道,“正是宣王殿下。”
缘是陆清规为了照应沐照寒,将玉拂留在了重芳宫,她将盒子打开来,见是一个小小的木牌,用红绳系着,还坠了两颗细小的玉珠,上头刻了“与寒”二字。
字迹遒劲,笔力如刀,同他的人一样沉稳锋利。
“他可是出发了?”
“殿下一早已经启程,他有句话要奴婢转告沐女官。”
“他说什么?”
“殿下说,北境没有春日。”
不过帝京有我的春日。
沐照寒低头笑了笑,些微薄红自耳尖一路蔓延到鬓边。
“多谢你。”她向着玉拂说道。
玉拂亦是笑道,“沐女官往后若有事,可往重芳宫寻奴婢。”
沐照寒应下了,玉拂便行了个礼告退,余下她一人望着满地的明亮光线发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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