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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6章 旧帆落（第4页）

吴楚之没接话，只是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氤氲水汽掩去他眼底一闪而过的锐利。

他确实是第一个知道的。

那个老人决定急流勇退的当天晚上，电话就打到了他这里，像是告别，也像是通知——更像是一种枭雄之间心照不宣的默契交割。

电话那头老人的声音罕见的疲惫中带着一丝释然：“小吴啊，舞台留给你们年轻人。”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吴楚之早有预料却依旧在他心头激起一丝涟漪的消息：之前提过的所谓“秦晋之约”，就此作罢。

他很清楚，这个电话是一个老人最后的体面与算计。

亲自通知，不仅是对等对手的尊重，更是利用吴楚之的“大局观”来堵住吴楚之后续可能的动作。

打压一个荣休老人，对果核的形象无益，反而会惹一身腥臊。

杨诩睁开眼，抹了把脸上的水珠，水珠沿着他微胖的脸颊滚落，带着几分恶意的调侃和不以为然，

“妈的，想起来就觉得膈应！

更他妈憋屈的是，吴小子你那‘繁星点梦’捐电脑的架势，硬是给他套了层悲情金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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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都可以说，他就是吴小子给逼退的。

以后谁还盯着他那些破账？

白给他刷了一层保护漆，这买卖怎么看都是他赚了！老雄吐槽得对，他这步棋走得真是……妙不可言！”

一直显得格外安静的吴楚之，仿佛刚从深水中浮出，这才“嗯嗯”了两声，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的目光依旧停在电视画面上郭伟身着笔挺西装、神情肃穆发表着“为国生产，为民生产”的就职宣言，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把话题轻巧地引开：“功过得失，历史会评说吧。”

他表面平静，脑海却如超级计算机般高速运转。

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没错。

但他吴楚之比谁都清楚，那个老人绝不会做亏本买卖！

致命的一击，便是他‘盗将行’来的玉簪！

这玉簪，其实还是有第三把。

原本被幻想集团占据的国内主流市场。

国潮那场发布会，那把象征搅局的‘玉簪’，刺穿的不仅是年轻人市场的大门，更是用3999元的滔天巨浪，将幻想赖以称霸多年的、定位中高端的‘主流市场’堡垒彻底冲垮！

尽管自己主打的确实是年轻人群体，但是……谁说主流市场就一定是中年群体？

电脑消费未来的主力是谁？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后面市场大爆发的逻辑：ToB依靠的是如会计电算化这类行业电子化的迭代发展，而ToC就是依靠的年轻人的增量市场。

在未来几年，很多家庭的第一台电脑，都是买给家里年轻人的！

是整个年轻化趋势带来的家庭消费爆发。

这一点，其实智柳也是看到了，同时，资本市场也会很快看见，数据是骗不了人的。

于是，幻想换股艾比诶木的价值基础也就会发生位移。

在资本市场里，幻想当前换股价值的核心逻辑，也就是其股价，就在于幻想在国内市场的主导地位和对未来‘主流人群’的掌控力。

是这两点，支撑了幻想H股的股价。

但吴楚之的出现，把这层光环撕得粉碎！

幻想市场根基在松动，走下坡路的迹象愈发明显，此刻再去谋求收购艾比诶木，还想用原有的、甚至更低的持股比例去换取，那无疑是痴人说梦。

账算明白了，智柳自然退得比兔子还快，干净利落得让人钦佩。

吴楚之甚至感到一丝命运的荒谬和嘲讽。

但这结果……他觉得也不是不能接受。

商海沉浮，最忌讳意气用事。

毕竟，个人的荣辱事小，国家和民族的利益为大。

何况，这还是他一手促成的。

一个安稳退场的智柳，比一个狗急跳墙的智柳，对尚未羽翼丰满的果核更有利。

至于荣休后的智柳想要做什么，又做了什么……

吴楚之觉得，只要他识相，别把爪子伸进半导体的盘子，爱干啥干啥，他管不着，也根本不想管。

因为本质上，他也是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他和智柳唯一不同的是，他是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爱国者，多了三个字而已。

也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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