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就是一切的灾厄本身。
他留在人间的热浪,就算到了晚上,都消散不掉。
直到时间进入秋天……
林尧的意识,再次渐渐溃散。
秋天……总应该会好一些。
可这一次,当林尧再次清醒,他发现自己变成了老鼠……
不是一只老鼠,而是遍布在各大街道的老鼠。
那些老鼠的身上,都带着鼠疫……
他赫然看见……
自己所在的城池内,腐臭弥漫,街道上堆满尸体,乌鸦啄食着溃烂的眼球。
一户人家,父亲已经死去三日,皮肤发黑,可他的孩子仍蜷缩在他怀里,以为父亲只是睡着了。直到疫病也夺走了孩子的性命,母子二人的尸体才被拖出去焚烧。
疫疾从一个城邦传到另一个城邦,百姓管这疫病名叫“疙瘩病”。所谓的疙瘩,其实就是人感染了鼠疫之后,脖子变得肿大,遂有此名。
夏秋大疫,人偶生一赘肉隆起,数刻立死,谓之疙瘩瘟,都人患此者十四五。至春间又有呕血者,或一家数人齐死。
死亡枕藉,十室九空,甚至户丁尽绝,无人收殓者。
城中每天死人上万,以至于城门都被运出的棺材堵塞。沿街的小户居民,十之五六死去,死在门口的最多,街头连玩耍的孩子都没有了。
一巷百余家,无一家仅免;一门数十口,无一口仅存。
这一次,自己是这无形无相的瘟神,死亡笼罩在整座城镇的上方。
不知过了多久,天空开始飘雪,鼠疫才渐渐褪去。
林尧变成的老鼠,躺在大雪中。
他的意识又开始模糊了。
他还是不知道自己是谁,但他意识到,自己不是什么好东西,自己所过之处,都是尸骨和眼泪。
……
当瘟疫消失。
这一次,林尧也不知道自己变成了什么。
他好像变成了一阵风……
风能带来什么灾祸?
林尧不知道,他飘荡在一处华贵的宫殿里。
在一个身披龙袍的人的耳边吹过。
那身披龙袍的人影,猛地抬起头,眼神睥睨,大手一挥……
林尧随着他的挥舞的手臂,飘向天空。
他此时还不知道,这身穿帝袍之人,只是大手一挥,便是尸横遍野。
他飘向南方……
他看见,铁骑踏碎麦田,长矛穿透孕妇的腹部,婴儿的啼哭声还未出口,便被马蹄碾碎。
一座村庄被焚毁,白发老翁跪在燃烧的宗祠前,族谱被撕成两半,他的儿子死在城墙上,头颅被敌将挑在枪尖。
尸填巨港之岸,血满长城之窟。
一封染血的家书,飘荡在风里……
“父母大人敬启:
儿自领命离家乡奔赴战场,从赵镇已有数月,衣甚暖,食颇饱,眠极安,二老莫念。
战事一起,情形颇烈,南蛮膏地,尽为病土。余自受命援辽不敢半点儿戏,未曾一丝懈怠,惟望不负二老所嘱,君上所托,国家所命。
蛮酋猖獗,先犯岁远,再破清河,岂非欺我大梁无人乎?每思之,痛之,恨之。荡阴被矢,侍中溅血;五岭握俘,文相零丁,君臣大义,有死无贰,忠孝大节,有死无陨耳。
此役,甲兵二十万,共赴国难,不愁不克期灭奴,成功之日,相去不远。
苍苍者天,必佑我等忠勇之士,茫茫者地,必承我等拳拳之心,待诏归来之日,忠孝亦成两全。
然情势莫测,若儿成仁,望父母珍重,儿领国命,赴国难,纵死国,亦无憾。刘家有死国之士,荣莫大焉。青山甚好,处处埋忠骨,无需马革裹尸返故土,便安辽东,以迎王师,重整山河。
日后如父饮酒,有酒花成簇,聚而不散,正是顽劣孩儿,来看我父;母针织,如有线绳成结,屡理不开,便是孩儿春光,来探我母。
惟愿我父我母,衣暖,食饱,寝安,身健。儿在他乡,亦当自顾,父母无以为念。
不孝儿刘朝贵顿首、顿首、再顿首……”
那家书在风中打了几个璇儿,林尧想要抓住,却怎么也抓不住,只能看着那家书,落在战场燃起的火焰里,化作飞灰……
林尧这一刻好像听到了自己的幽幽叹息……
他知道,自己变成了兵灾,是自己,让这片人间成了到处都是血腥杀伐的炼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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