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卿觉得如何?”朱昱修问道。
殿中一阵安静。
这时,林佩清了清嗓子。
“陛下,平辽总督府今年所报五百万两银军需,粮草、军械、饷银,各地已经在筹措转运之中,沿途驿站亦备足车马人手,吏部亦遣专员督办。”林佩道,“若有差池,甘愿领罪。”
“林大人这话说的。”陆洗转过脸,“你坐镇后方尚且要领罪,我若在前线吃了败仗,岂不要以死谢罪?”
林佩道:“本是一番好意,不知陆大人为什么要在出征之前说不吉利的话。”
陆洗笑着抖了抖袖子,一同出列道:“陛下,此战关乎国运,臣既受此重任,必当竭尽全力,不负圣恩——此战,必胜!”
朱昱修抬手示意。
贺之夏捧出调兵令。
朱红印泥在绢帛上洇开。
——“既定三月初三卯时,大军开拔!”
——“陛下圣明!”
朱昱修望着满朝朱紫,想起上回议迤都之战时的情景。
彼时,群臣争相请命,慷慨陈词。
可今天的气氛有些许不同。
平时追随陆洗的官员及平辽总督府一众将官热烈响应,山呼万岁圣明。
而方时镜垂着眼皮,杜溪亭眉头紧锁,其身后的几位要员纷纷摇头叹息;朱敬和五府其余将领也沉默得出奇,一个个的绷得僵直。
唯贺之夏像一块后知后觉的迟燃的炭火,灰白之下依然带着炽热的温度。
“陆相。”贺之夏道,“《左传》有云,师直为壮,今我大阜军队救民伐罪,解边关倒悬,此所谓仁义之师。下官只恨年老多病不能再随军出征,愿你攻克乌兰,扫平蒙古,早奏凯歌。”
陆洗拱手道:“多谢贺尚书。”
钟响,朝毕。
朱红宫门缓缓闭合,残阳掠过金銮殿脊。
*
宣府大营的校场黄沙弥漫。
陆洗一早从京中来,在闻远等人的陪同下检阅新到的火器。
三样乌沉的铁家伙列在将台前——一架可连发三弹的迅雷铳、一门能调整射角的奔狼炮、一箱引火即炸的石雷。
“都是新研制的?”陆洗敲了敲炮架,听到铁器发出咚咚的回响。
闻远道:“是梁先生亲自押送来的,说是工部军器局新制的样炮。”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木轮轧过砂石的吱嘎声。
一辆榆木轮椅逆着风沙行进,推车的士兵被吹得睁不开眼,椅上的人却目光明亮。
梁宁的双腿用皮带固定在踏板上,膝头摊着火器图册,一边校对,一边扯着嗓子指点炮手瞄准。
“炮口再降些。”梁宁道,“这炮的后坐之力能掀翻半堵土墙,所以角度一定要对。”
炮手听着指令一圈一圈摇动转轮。
陆洗抬起手挡住太阳,望向对面。
闻远道:“梁先生精研火器三十载,《铳炮图说》、《火器要略》皆出其手,边军所用十之六七皆经他改良,唉,可惜天妒英才。”
陆洗道:“为他准备的那门炮造好了吗?”
闻远道:“和工师交代过了,好了。”
陆洗点头。
——“梁主事。”
陆洗走近时,轮椅上的身影明显僵了僵。
梁宁挣扎要行礼,被陆洗按住肩膀。
他的棉服里面空荡荡的,被这么一压就塌了许多,只剩骨头架子撑着。
陆洗笑道:“听说你在工部大显身手,两三年间把本朝所有的火器都改良了一遍。”
“下官分内之事。”梁宁说着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忙用袖口捂嘴,雪青官袖立刻洇开暗红。
陆洗没有追问,只朝后面挥一挥手。
一架披着红布的铁炮被推到众人面前。
半年之前梁宁去辽北验炮归来,于大雪之夜忽呕黑血。医官切过脉后摇首叹道:“寒毒入髓,如灯油将尽。”梁宁因长期吸入硝烟硫磺染上肺疾,被断言只能再活一年。
工部知道这个情况,特许梁宁升品致仕,但被梁宁拒绝。
陆洗听说之后一直想找机会来看望,正好北伐乌兰之事已定,便让宣府大营安排了检阅。
梁宁擦干血迹,豁达笑道:“你们不必唉声叹气,我此生唯憾乃是年轻之时便被震坏了腰腿,再不能堂堂正正站着。可如今——”他拍着奔狼炮的膛管,眼中精光迸射:“这铁疙瘩能在战场上冲锋陷阵,便如同老夫亲自站了起来!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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