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洗歪过身子,用折扇指向河道:“那两百艘船装的全是春笋吗?”
冯盈愣住。
陆洗忽然冷下脸:“谁让你擅自征用民船的?”
冯盈结巴道:“大,大人,卑职请示过朝廷,是,是林相……”
陆洗道:“是林相指名道姓让你征调民船给他送春笋的?”
冯盈看向左右两边。
董颢耷拉下眼皮,脑袋一颠一颠的,竟是在打盹。
于染咳嗽一声,拍董颢的肩膀道:“董尚书,工部上过这道奏没?”
董颢道:“啊,好像上过,当时说是为迁都途中的各项劳务,但因林相不同意,工部就没敢下令实施。”
于染道:“户部也没批过这样的账。”
事情三言两语就说清了,没有上级官员出面揽责,是冯盈一人擅作主张滥用职权。
冯盈吃了个哑巴亏,垂下头,自认倒霉。
陆洗道:“冯盈,你假借迁都之名,行私运货物之实,可知是什么罪?”
冯盈跪下,连连拱手求饶:“陆大人,卑职知道错了,下回再也不敢了。”
陆洗斥道:“还想有下回?来人,把他的官袍扒了,鞭笞八十!”
冯盈当场被几个侍卫绑到桅杆。
皮鞭打在肥胖的**上,啪,啪,留下又细又深的血痕。
鸟在天空中盘旋。
血顺着桅杆流到甲板上,染红木板。
周围的嘈杂声逐渐减弱。
众人缄口。
最终,冯盈被打得晕厥过去,抬下官船。
陆洗动的是私刑,然而路途之中事从权宜,无论是坐在一旁的工部、户部的官员,还是站在楼上观望的中书省、礼部、吏部的官员,都对这样的处理结果没有异议。
一场危机就此化解。
傍晚时分,暮色渐沉。
陆洗乘一叶小舟,缓缓靠向岸边停泊的乌篷船。
船身轻晃,他撩开帘子弯腰入舱。
董颢和于染已在此等候多时。
陆洗道:“冯盈受委屈了,人现在怎么样?”
“他皮厚,养十天半月的就行,给他请了医官,开了药,也发了抚恤。”董颢神色稍缓,“他事后反省,自知犯下大错,还一直说感谢朝廷宽宥处理。”
于染闻言嗤笑:“平时挺能藏事的一个人,这回竟然也猪油蒙了心。”
陆洗撩袍坐下,给自己斟了杯茶,眼皮未抬:“先别说他,你们二位似乎也好不到哪里去,一个反复给河道清淤,一个欺上瞒下乱做账,别打量我不知情。”
舱内一时静默,只听得河水轻拍船身。
董颢苦笑,抬手揉了揉眉心:“说到这里,我和于尚书有一肚子苦水。”
于染道:“是啊,为政清明固然好,但有时管得实在太严,等于不让人做事。”
董颢道:“余青,林相的品格是值得尊敬,但凡事都有个度,我看你也没有必要刻意对他献殷勤吧,到了平北,有太后……”
陆洗唇角微扬,眼底却无笑意:“你们以为我这些天是无事献殷勤吗?”
董颢和于染对视一眼。
陆洗放下茶杯:“你们怎么不想想,林佩为何不查赈济江宁县的账,不查南粮北调,不查盐政,不查铜铁,不查茶叶,偏就盯着迁都的度支?你们是一点都没有数啊。”
于染拈须道:“大人的意思是——在迁都一事上,林佩的利益和我们是一致的,他要把这件事做成才能在北京站稳脚跟,他要保持公允才能平衡各方人心。”
陆洗道:“对,这样考虑才对,除了他,朝中没有人能主持迁都,没有人能同时稳住宗室、官僚和金陵旧族,说句实在话,他这么呕心沥血全是在为我们办事。”
董颢道:“可他的利益和我们怎么能一致?朝廷只有这么大,他要是进,我们就得退。”
于染微微一笑,心已明了,不再跟着辩驳。
陆洗道:“恩公,咱们把目光放远一点好吗?”
董颢道:“放多远?”
陆洗道:“三年就够,等朝廷收复北方失地,开疆建制,一荣俱荣,还能少你们的好处吗?就算以公事论,你们一个户部一个工部,手里又将添多少项目?”
董颢深吸一口气,眼中渐明,紧绷的肩膀松懈下来。
陆洗道:“你们想通就好,都看管好各自的手下,定都大典不能再出一点差池。”
董颢、于染听完这番劝告终于肯服。
卫河漕运使受鞭笞一事过后,北方再无官吏敢仗着地利对朝廷政令阳奉阴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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