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声轻响,草茎断开。
林佩眨了眨眼,丢掉手里的半截蔫草,到筐里挑新的。
他没想到陆洗的运气这么好,第一次就挑中了一根坚韧如钢丝的草茎,连赢自己十几场。
“其实我可会斗草了。”陆洗一笑,挪开竹筐,“你知道小时候别人都叫我什么吗?我乃‘钢锋不败拈叶仙师’是也。”
林佩道:“陆仙师,再来。”
陆洗道:“不来了,我若总是赢,那也无趣。”
林佩听到陆洗学自己的腔调说话,好气又好笑,脸上泛红。
陆洗张一张口,欲言又止,话到唇边化为一抹温柔笑意。
四下寂静,忽闻乐曲。
亭子对面的水榭竹帘透出抱着阮咸、琵琶的身形。
林佩的耳朵动了一下。
一曲《傍妆台》如南淮河畔玉钗敲盏,阮咸低回,似乌衣巷口的燕子掠过檐角的呢喃。
童子端药来:“相爷,该用药了。”
林佩听着唱腔接过瓷盏,三两口把药服下。
苦味还滞在舌尖,却见石桌上不知何时已摆好一盘糕点。
桂花糕蒸得极嫩,糕体裹满糖霜,盛在青花莲瓣碗里看起来极为可口。
“尝尝,吴地风味。”陆洗坐到身侧。
“何必惯着我的口味。”林佩摇头叹息,“两京相隔千里,我入乡随俗才是。”
“除了天气时节,世上没有什么非要顺应,口味也一样。”陆洗道,“你信不信,不管在什么地方,只要有人喜欢吃淮南甜点,街边就会开起卖松子鹅油卷、清凉玉带糕的铺子。”
乐班转调,忽而奏起《桂枝儿》。
林佩吃了几口糕,眼神渐渐放松,手指跟着在腿间打节拍。
陆洗笑道:“知言,因为你人在此处,此处才是京城。”
这段日子陆洗对林佩呵护倍至,不仅四处找药材给调理身体,更多的是感情上的关怀。
陆洗体恤他的不易,知道他在外不能表露思乡之情,便私下贴补,陪他斗草,陪他听曲,让他在北京城里照样能吃上南淮风味的糕点。
林佩的确是很动心。
世间大多数人都是近则不恭,可陆洗不是,如今真正有了那层关系,陆洗与他相处反而是公私分明,谈情止乎于情,议事止乎于事,生怕打破来之不易的和平局面。
他当然知道陆洗的本性并非如此,也知道一个人违背本性做出的改变叫克制,克制是因为珍惜,珍惜是因为爱。
林佩斜过身子倚着美人靠,指尖抵住太阳穴,柳叶眼中波光流转。
陆洗道:“为何这般看我?”
林佩道:“到底是谁教你的这洞悉人情、拿捏人心的本事?”
陆洗一笑:“你看我像拜过师门的人吗?”
林佩道:“像。”
“我是曾拜过一位师父。”陆洗起身,伸手向高处拍了一下檐角的铜风铃,“可师父性情古怪,喜怒无常,从来不说话,甚至至今我都叫不出正名,只唤他作砚溪先生。”
风铃摇动发出清响。
“溪畔拭清砧,砚田伴晚灯。”林佩跟着念一遍。
曲声渐收。
月辉洒水面。
陆洗拉林佩到池边海棠树下。
两个人和衣卧在花瓣铺成的地毯之间。
林佩枕着手臂,深呼吸一口气:“你对我这般用心,将来要分开了,我还真是会有些舍不得。”
陆洗道:“两情相悦,纵天各一方都要相守,若说还能分得开,那是情不够深。”
林佩道:“可明明你比我更不像是一个长情的人。”
陆洗道:“这样说话就很没意思,不一直是我比你长久些吗?”
林佩撑坐起来:“哪儿是,我不明白。”
花瓣擦过眉心,在鸦青鬓角稍作停留,滑落肩膀。
他一袭素衣,袖口渐渐堆起花瓣,像捧着一抔纯净的雪。
“又不明白了?”陆洗笑道,“来来,我再叫你明白一回。”
风动海棠。
妞儿在花丛里扑蛱蝶。
林佩尽管羞恼,却没有回避陆洗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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