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林佩、陆洗,恭请圣躬万安。”
金砖之上摆看两只紫素漆嵌珐琅面六足圆凳。
朱昱修坐在御案之前,抬手请二人坐:“中书省前日递上了北直隶布政使张济良的两道奏疏,一道是参工部尚书董颢的,一道是请罪的,朕享不定主意,想与二位丞相商议。”
一阵安静。
林佩端坐着。
朱昱修看向陆洗,见陆洗笑笑的,立即递去眼色。
陆洗啊了声,笑道:“林大人你先说吧。”
林佩道好,拱手缓缓开口:“陛下,董尚书自永熙十八年起接管工部至今整十年,期间
兴修淞江运河,督建广宁、哈密、长安、长明、长源等官道,营造宣府大营、京城宫室,协同南粮北调、宣政、迁都、征伐鞑靼等大事,虽然张济良所举皆有实证,但以臣看来并不是什么不可赦免的罪过,总体而言,董尚书是功大于过的。”
朱昱修抠弄着笔杆上的雕纹,眸中浮现几缕疑云。
陆洗道:“陛下,臣也说两句。”
朱昱修道:“好,右相请讲。”
陆洗道:“功是功,过是过,倘若朝廷大臣都可以躺在功劳薄上为非作歹,那还成什么样子?臣觉得林相的说法明褒实贬,有构陷之嫌。”
林佩道:“陆大人先别猜测我之用心,建议你看一看工部这些年的册薄档案,斟酌一下会牵连多少人为好。”
陆洗道:“要论罪就好好地论,我们都不怕,你们怎么反而唯唯诺诺的。”
林佩道:“陆大人慎言,朝堂之上没有什么‘你们’、‘我们’,只有为国效力的臣子。”
朱昱修左看右看,原以为林佩会枚举罪证力主罢官,而陆洗会以明年远征乌兰的军需为由作保,没想到局面并非如此。
以他的敏锐很快就觉出味来——一切都是表象,只要议题无法继续,定是有什么条件未满足。
“好了,你们别吵了。”朱昱修道。
御笔敲在花盆边缘。
千年润的叶子抖了抖,露出里面朱红的果实。
林佩和陆洗停下争执。
“朕知道,你们都是一心为社稷国家,没有私心。”朱昱修道。
此话一出,气氛终于恢复平静。
朱昱修舒口气。
议题可以继续了。
陆洗道:“林大人,虽然我还是坚持要把功过论清楚,可既然陛下都这么说了,董颢他又毕竟是当今太后的族兄、当朝国舅,你看……”
林佩道:“要紧的是解决工部层层推诿不执行新法的问题而不是清算有功之臣,如果能有两全之法,尚可商榷。”
陆洗笑一笑:“陛下,臣有个提议。”
朱昱修道:“说。”
陆洗道:“封董颢为威运侯,调离工部尚书之职。”
朱昱修点点头,小心地看向林佩:“林相觉得如何?”
林佩道:“封侯但不能予封地,升一品官职但不能领禄米,被查出的私财悉数充公。”
朱昱修道:“朕明白,明白。”
两人几句轻描淡写的话定下了一个尚书的去留。
朱昱修攥紧笔杆。
他知道场面上的和平实际上是几经博弈的结果,而接下未要议论的事才算得上是真章。
“工部尚书一职就算是空出来了。”朱昱修道,“两位丞相觉得谁可以继任呢?”
林佩道:“陛下,臣举荐一个人,户部侍郎万怀,材优干济,屡建功勋,可担此任。”
陆洗道:“林大人这又是何苦来,万怀只知道在户部拨弄拨弄算盘珠子,从来没有干过工部的差事,他要是当尚书,漕运必然乱套,更不要说平辽总督府明年远征乌兰。”
林佩道:“那你说还有谁合适?”
陆洗道:“陛下,臣举荐工部侍郎何春林。”
林佩道:“何春林乃是董颢的心腹手下,你刚才不是还义正言辞说要严议功过吗,怎么现在换汤不换药了?”
陆洗道:“是你得寸进尺。”
朱昱修听得心砰砰直跳,一路躲到千年润的叶子后面。
这才是过去熟悉的感觉。
他反复安慰自己——在御书房吵起来只有三人知,总比在朝会上吵得天下皆知好。
“陛下。”林佩撇开陆洗,起身道,“臣之所议,请陛下做出决断。”
朱昱修身子一颤,探出头来。
陆洗跟着起身拦在林佩前面,用眼神安抚朱昱修有他在不要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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