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准备走,又被林佩叫了回来。
杜溪亭看见陆洗等人,打声招呼,眼神询问林佩要不要到后院去讨论。
林佩坐到紫檀案前:“不必,就在这儿说。”
杜溪亭道:“林相,北直隶布政使一职现在空缺,另有朔北布政使需要拟定。”
林佩淡淡道:“吏部挑选出来的符合要求的人选我已看过,可升按察使范泉为北直隶布政使,至于朔北一省布政使——我举荐万怀去历练两年。”
杜溪亭:“嗯,这两人的履历皆符合规制,我也认同。”
风吹烛火晃。
纸业翻动的声音戛然而止。
陆洗抬头看这两个人。
林佩毫不回避:“陆大人改好了?”
陆洗咬一咬牙,放下笔杆:“不日我即进宫向陛下请命出征,你跟我玩釜底抽薪,我便敢把锅端走到别处生火。”
林佩道:“不如你就试一试,陛下是否允准还尚未可知。”
陆洗了解林佩。
这个人硬气起来不要说皇帝,连天命时运都敢操控。
他也听得明白林佩煮雪水时说的那番话,所谓兔死狗烹,倘若他以一己之力率领平北军攻克乌兰,把鞑靼王室赶尽杀绝,势必像三沸的水烧过了头。
他知道林佩是想掺他一瓢冷水,让他能平和地退出。
可是一旦那样做,意味着多耽误地方几年的发展,为不可预知的未来留下隐患。
他可以等,但正在苦寒之地受难的百姓不能等。
没有人活该为了等一片不知何时能飘来的云而白白丢掉自己的性命。
陆洗带着一帮人在文辉阁里一坐就是三天,每改一页甚至每改一个字都去找林佩确认,便是如此一点一点地抠出了平辽总督府今年远征乌兰的度支和军令。
今年由户部划给兵部用于平辽总督府北伐的开支由去年的八百万削减至五百万两,与之对应的是征讨乌兰将面临的更深更长的补给线。
陆洗尽己所能地争取到这笔钱粮之后,开始另辟蹊径为第二次北伐筹集资源。
*
东江米巷与长安街平行,往来热闹。
一座酒楼挂着三字牌匾——一味斋。
一味斋的店面从南京迁到北京之后又有所扩大,依然是陆洗用于招待私谈的地方。
钱掌柜领着于染走到楼上,推开书架后的暗门,走进一间雅室。
室内光线通透。
陆洗正在投壶,宋轶抱着箭筒。
于染笑道:“陆大人好兴致啊。”
“练一练。”陆洗道,“免得手生罢了。”
于染和陆洗的相处方式和董颢是不同的,他曾经也拿过开市的好处,但其目的是为维持同一阵营的关系,表明自己不是特立独行之辈,不是真为钱。
他执掌户部更多是为实现当初与郑冉共同起草的《兴商利工十策》,不会轻易答应上面的任何命令,如果是必须执行的任务也一定是自己能从中建设些什么才行。
凡五年来,他给陆洗出了无数点子,也借助“一江、两河、三道、四行”将《十策》实现了大半。
箭矢一支一支落进壶口。
“于尚书,陆相现在的处境你也知道,是骑虎难下。”宋轶请人坐下,“不争军功,咱们就只能看着林相一步一步把地权夺过去,没有权力,到时候只怕是任人宰割。”
宋轶先说了一下目前的困境。
漕运法进行修订之后,飞蓟一分堂和二分堂的商户很难再通过和当地官局的人情往来谋取利益,漕运司、市舶司和州府衙门也不敢再顶风瞒报账目,能容许私下操作的越来越少。
于染捋着胡须,嗯了一声道:“是啊,地方尚且如此,户部更不好动手脚,林相看得严,谁胆敢触犯新法那是完全不容情。”
陆洗把箭矢收进箭袋,挂在墙壁上:“我自然不是让你违抗文辉阁的政令从国库支取钱粮,张济良那个人不可信,倘若他出来揭发检举,事情便功亏一篑。”
于染道:“林相想必也料定我们不会再像之前那样操作,所以敢把万怀从户部侍郎的位置调到朔北去当布政使,他的棋路环环相扣,真是高明。”
陆洗笑一笑,盘腿坐下。
他了解于染。
于染一般不轻易承认对手的路数高明,除非已有破解之策。
“齐光如有良策,还请不吝赐教。”陆洗道,“咱们既然做事就要把事做成,不说什么尽人事听天命的话。”
乌木小几上静静地搁着一对玉雕核桃。
这对用和田籽料精雕而成的核桃原先是陆洗的藏品,后来虽赠予于染,但于染一直没有带回家,只是每到一味斋才盘两下子。
于染道:“下官想了一个办法。”
陆洗道:“请讲。”
于染道:“印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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