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洗仰头叹气:“枉我半路上还替你请功,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你是棋子,我亦是棋子。”林佩回头斜睨,“你我既以身入局,是争强斗胜也好,逢场作戏也罢,反正日子总得过,凑合一天是一天。”
陆洗道:“余生作伴,原来是这意思。”
林佩道:“别再误会便好。”
金丝百合花蕊在热水浇注之下一瓣一瓣绽开。
“好,我答应你。”陆洗坐下,动作干净利落,“我有把握说服太后,但要开个条件。”
林佩道:“什么条件?”
陆洗道:“太后喜欢热闹,正旦宫宴让礼部办得隆重些。”
林佩道:“宫中用度过于奢靡,这也是太后为人诟病之处。”
陆洗抚摸着手上的那枚翡翠扳指,淡然一笑:“几年下来多少我都出了,不差这点钱。”
雪水煮的花茶有股独特的清香。
林佩把茶盏端到面前,抬眼看了看陆洗。
他其实没料到陆洗会是这般淡漠凉薄的反应——对给予其大富大贵的董嫣,不仅似毫无亏欠,反而还有些如释重负的意味。
不过他也知道现在下定论为时过早,官场不能只听一个人说什么,还要看这人怎么做。
*
谈完了事,林佩看向窗外,心想继续坐着也是无聊,既有客来,不如做些尽兴的事。
书斋的后面有一片竹林。
从前每到雪天,父亲林亦宁都会带他们几兄弟到林子里敲竹挖笋。
林佩取来两个斗笠,自己一个,分给陆洗一个。
陆洗挑起半边眉毛:“我每回见你都精心捯饬,你倒好,就给我这么个乡野村夫用的东西。”
林佩笑道:“今夜的雪下得真大,趁还没开化,你陪我一趟。”
陆洗从前常在山里跑并不稀罕,但被林佩用手按了一下肩膀,就不自觉地跟去。
二人掀起帘子。
白雪纷飞,银装素裹。
竹子披着白衣,似都有了人的情愁,有的躬身作揖,有的斜倚廊下,有的摇晃,有的醉卧。
林佩抬起手臂,抱掌行礼:“节比琅玕清比雪,四海人称伟丈夫。”
陆洗往两边探了探:“你跟谁说话?”
林佩向雪中行:“竹君。”
陆洗笑了一下,迁就相伴:“大抵书读多了都会染上这酸臭的毛病,年年下雪,年年敲竹,就没有一个正经人告诉你们斗笠不是这样戴的吗?”
第26章敲竹
“嗯?”林佩回过头,扶住斗笠边沿,“哪儿不对?”
陆洗伸手解去他耳边的系绳。
“这一挑一压的叫经篾,中间偏粗偏青色的叫纬篾,经篾松脆,纬篾坚韧。”陆洗的动作很娴熟,“绳扣要系在纬篾,吃住力,这样才不容易把它拉坏。”
林佩道:“原来如此,之前不知其中奥妙,用废了好多。”
陆洗改对之后再为他系好绳结:“别假惺惺的,你哪儿在意一顶斗笠能用多久,坏了不就换了。”
林佩道:“现在在意也不晚,我是说真的,不是嘲笑你。”
二人离得很近。
林佩看见陆洗的喉结动了一下。
吞咽声清晰可闻。
他闻到陆洗身上淡淡的柏子,还闻到彼此气息之中被肺腑温热过的茶香。
“余青。”林佩道,“虽说方才是场误会,但我也到这个年纪了,情事上,不太喜欢装糊涂。”
陆洗的眸中泛起涟漪。
林佩道:“我知道你方才误会的是什么。”
“唐突了,我。”陆洗笑一笑,饶是平时好话连篇,这会儿也显得有些口拙。
林佩道:“你去青霖看了我的词?”
陆洗道:“是啊。”
林佩道:“看懂了吗?”
陆洗道:“看不懂,我最怕解读文章,但我知道字如其人,平时特别留心什么样的人写什么样的字,所以哪怕词句再晦涩,我也能通过字迹窥见一个人的气性。”
林佩凝眸:“我是什么气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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