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你为何没受影响。”韦练立即接话。李猊深深看了她一眼。“因为那时我喝了茱萸酒,原本就糊涂。”韦练不说话了。她还没想好下山之后要怎么面对李猊,现在虽则是二人独处,但毕竟有案件在身。但空下来之后呢?谁能保证她不会再次犯傻,做出之前那等事。薄荷叶的清香再度飘来,韦练脚步被树枝绊倒、趔趄一下,李猊借过肩膀,她飞速碰到又马上放开。而在韦练看不见的地方,李猊的眼睛里深潭微澜。山行水转,他们却发现又回到原地,而天色渐黑。“鬼打墙。”韦练蹙眉:“这该死的折柳村,究竟怎么回事。”李猊走到那棵大树旁边,把尸体放下,在原地打坐。“存粮不多,先休息片刻再赶路。”“那康六怎么办!”她急得原地打转。“韦练。”他抬眼,语气很有耐心。“愈是此刻,愈急不得。”她与他又你死我活地对视一番,最终韦练低头哼了一声,盘腿坐在他对面。此时日头已经西移,照到河对岸,半山腰上有东西晶莹闪烁。韦练眼力好,立即瞧见就指给李猊看。男人只瞧了一眼,目光便定住。片刻后,他喃喃。“原来如此。”“什么?”“是矿山。”他转过脸对韦练:“这座山上有磁石矿。想必是矿身在河谷深处,开凿时间久远、被水淹没,便成地下河道、直通长安。长安北有温泉活水,又遇如此巨量磁石矿堆积,易扰人神识,甚至将寻常鱼类变为怪物。”韦练惊讶。:“你怎么晓得这些。”李猊颔首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开口。“从前随神策军在剑南时,见过叛乱的益州军。沿山以磁矿为阵,兵士路过者皆心绪不宁、刀兵乱舞,死伤无数。”韦练啊了一声,又抬头望。“如此大矿,又离长安近,或许早已有人知道,只是秘而不宣。又或许…折柳村的人敢在天子脚下刺杀朝廷命官的原因,怕根本就是有人给他们撑腰。”李猊不说话了,而她知道自己又猜对一次。“折柳村背后的人是你也惹不起的,对么。既然他有这么通天的能耐,为何不干脆…”她再次啊了一声,拊掌惊讶:“是啊,他不能!”李猊:…“如果背后之人果真是鱼公公,昨夜便指不定是真想杀了你。”她托腮沉思:“但我们进山却并非他所预料,因为磁石矿之事被御史台知道绝非其所愿。故而,十五娘与秦娥,和鱼公公不是一伙的。”她越推理越兴奋,往前凑了凑,眨巴眼睛看着他:“大人,你觉得鱼公公究竟想做什么?他既做不了皇帝,爬到那位置又有何乐趣?”李猊手按在膝盖上,眼神幽深地低头看韦练。“你说得对,不做皇帝也能有许多乐趣。”她根本没有领会他眉目里的意思,继续推理。“如此说,我们此刻被困山间之事,还不能让鱼公公知道。”“知道了待如何。”“你想,若真知道了一定巴不得我们死在这深山老林里,他意图谋反的事,就谁都不…”说到这里,韦练停顿了。谋反。她之前从未这么想过鱼中尉,但现在这么想时,却觉得分外合理。只有想要谋反之人才会守着这座磁石山等待开凿,且放出狐妖杀人的传闻,好让所有听过的客商都绕道而行,彻底放弃这座千年来一直守在长安城东的驿站。但为何守在此地的是东海郡人?“或许是为着那三个女子的缘故。”他看向韦练:“十五娘、秦娥、崔三娘。她们三个,多年前,应当都是‘孝女’。”“东海郡自古取仕,男子以‘孝廉’闻名,女子以‘节妇’闻名,实则不乏为博取功名、免除徭役之举,乃至酿成天灾人祸。”他说得慢,特为让韦练更加能听懂:“如若被选为‘孝女’却中途逃走,便会被全村人盯上甚至杀死,以全其声名。无论贫富贵贱,这是悬在所有东海郡女子头上的一把刀。”“但那三个女子没死,而且逃走了。而假若那死去的小子没撒谎,折柳村如今的村民们或许正是当年在东海郡待不下去,才会不远千里来到长安。为何会待不下去呢?”他沉思:“要么,是图利;要么,是躲灾。”“或是二者皆有。”她接着他的话:“看此前吊死在庙中那四人的死状,恐怕并非早有预知。他们若知道‘孝女’们会回来寻仇,寻常人定会提前躲藏而不是在原地等死。依我看,不远千里来长安的理由不多,要么,是大荒之年怕饿死,要么,是在长安的人给了他们不能拒绝的条件。而折柳驿正是荒年时落败后又被东海郡人所占,那么我们只需调查当年的东海郡是否也有大灾,逼得人们四散流亡,再查查这条河道最初究竟是谁在掌管,能激得他们铤而走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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