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他的家,那是楼臻的,是大夫人的,是楼铭瑄的,唯独不是楼清知的。
于淼白天说的话像一根刺扎在他的心底,他说得没错,楼清知的娘是出来卖的,是名伶里卖得最贵的,楼清知现在也和他娘一样,游走在那些“恩客”之间。
这个世界是个巨大的妓院,嫖客、掮客,男妓、女妓,要么嫖,要么被嫖。
“可是……大夫人和大少爷都很疼二爷,怎么会没家呢?”
陈元弋手足无措,给他擦眼泪,楼清知捂着眼滚到一边,修长的手抹掉眼角的泪,望着窗外的霓虹灯出神,重新变得冷淡。
就因为大夫人和大哥都对他挺好,他才非走不可。
楼家的一切都是楼铭瑄的,都是楼铭瑄的子嗣的,海上航线是他的,以后内陆市场也会越做越大,楼清知是二姨太生的,是旧社会的产物,他什么都不想要,也什么都不配要。
他必须要办厂,必须借着刘昭的东风在大湾区站稳脚跟,从他逃出楼府的那一刻起,他就没有家,也没有退路了。
他想起二姨太,给楼臻留下他这个没用的儿子之后就飘走了,不再和大夫人共享一个丈夫,她在那样冷的冬天纵身跃入井中,不再当一株漂泊不定的萍。
楼清知扶着抱枕,眼泪静默地往下掉,映着月光,映着过往,唯独映不出未来、映不出希望。
凭什么呢……
“陈元弋……我是个异类,在哪里都待不长久。”
背后粘上来一个温热的身体,陈元弋靠在楼清知的背后,“办厂……能改变这一切吗?”
楼清知闭着眼摇头,“我不知道。”
办厂能给他一个家吗?好像不能。
办厂能让他不再对男人感兴趣吗?好像也不能。
办厂能让他高兴起来吗?好像还是不能。
可楼清知明白,如果不办,不咬着牙走下去,他一定会像二姨太一样毁灭。
楼清知深吸一口气,吐出胸中所有的烦闷,他必须做,成为自己的山、自己的树,“但我别无选择。”
人生的路看似崎岖,茫然找不到前路,但这些选择题给他的选项很简单:做或咬牙做,窝囊着死或痛着活。
——人,总是没有选择权的。
柔软的毛巾贴在脸上,陈元弋专注地给他擦眼泪,“那就办厂。”
楼清知不禁笑了,笑这条大狗太天真,他拍拍陈元弋的脸颊,“说得轻松。”
陈元弋瞪着圆溜溜的小狗眼望着他,“可是有二爷啊,二爷做什么都能做得很好。”
楼清知不禁转过身,“真的吗?”
纲程列好了,他在国外接触过类似的项目,但……那都是纸上谈兵,他从来没有亲手将项目落实过。
陈元弋猛点头,小鸡啄米一样啄楼清知的肩膀,“当然了,二爷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人。”
说着说着他脸又红了,挠挠头不好意思地退开,“二爷别笑话我。”
楼清知这才意识到他几乎完全被陈元弋抱在怀里,他也不太自在地往外挪了挪,“没笑你。”
说来也怪,许是陈元弋的眼睛太干净,不掺任何杂念和欲望,楼清知哪怕被他抱着也没胡思乱想……
倒是现在分开了,他的身体反而热了起来,不像在外面看到那些隐晦画面一般剧烈,只是在心里下了一场漫长的毛毛细雨,暗暗地痒。
“咕噜噜噜咕噜……”
非常不和谐的声音打破了还未萌芽的暧昧。
楼清知悄悄看一眼陈元弋,陈元弋低下头看看他的肚子,“二爷晚上没吃饭,我去煮点面条吧?”
楼清知移开视线,撑着下巴冷冷地嗯了一声。
陈元弋戴上围裙,白天那身干练挺拔的衣服还没脱,背着手利索地系上裙带,楼清知盯着他挽起的袖口出神。
陈元弋煮好水,拿着小刀割了一茬韭菜,胳膊绷起来的弧度很好看,竟让楼清知在暖黄的灯光下想起了操场上抱着橄榄球奔跑的运动员。
陈大面包的体格自然不能跟洋人比,在楼二爷身边养了个把月窜了两三厘米才长到一米八,宽肩窄腰很符合国人审美,肌肉不过分,但手掌贴上去的时候会令人想叹息出声。
这是一副为生活奔波劳碌过的结实身板,汗水滋养过每一寸肌肉纹路,勤劳和辛苦才是造物主的鬼斧神工。
楼清知看着那茬韭菜,猛然从沉溺中醒神,“你种了韭菜?!”
在半岛酒店种韭菜,说出去会被人笑掉大牙吧……
楼清知一股脑蹿起来,看着已经被收割掉的韭菜茬,立马要把它丢出去。
陈元弋搅和好锅里的面,慌慌张张护住他的韭菜,“这边气候好,屋子里也暖和,特别好养活,它、它不费事的,只需要一点点水就好。”
陈元弋可怜巴巴地看着他,楼二爷愤愤丢下一句“随你”,留下了他的韭菜盆。
作者有话说:
之之适合温水煮青蛙的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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