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怀碧始终记得那天,雷声隆隆,青天白日里乌云滚滚,天色不明,如同暮晚。待到豆大的雨点子劈里啪啦落下时,张府的门院内外已经被廷尉府的缇骑里里外外围得铁桶一般。正院之中跪了林林总总上百号人,上至主子们,下至仆从,眼睁睁地见着自家老爷,官至光禄大夫的张元安在雷霆暴雨之中,被人扒去官服,戴上镣铐,踉跄着塞入囚车。张元安的夫人虽是继室,亦是出身名门世家,这样的场面是没见过,却也是有些见识得,知道自家老爷就算犯了天大的罪责也不会不经纠察,就祸及家人,总会有些时间容她筹谋。院中一众姬妾和仆从,乃至子女们皆跪伏在地,眼见着老爷被当场抓走,也不见慌乱。领头的缇骑办了那么多年案子,也不由得在心中暗赞一句他张大人治家有方。夜幕降临前,缇骑带着人离去了。张府外仍是围守着人马,未经纠察定罪,府中一干人等无旨不得出入。可是这一大家子人百来口人,住着上京最大的占地面积的院落,每日光是吃吃喝喝就得有人服侍进出。管家着人在正堂摆了饭,张夫人杜氏是京兆望族,祖上出过名将与重臣,在朝中仍旧有着不小的影响力。她身形瘦削,穿着金丝锦缎的长裙,仍然看得出来肩膀瘦削,腰细得不堪一握。时人以瘦为美,可她看着并不康健,面色略显了苍白,脸颊有些内凹,双眼能看得出年轻时的明眸善睐,年纪长了之后,眼皮子垂了下来,盯着人看的时候很是严肃,带了些狠厉。一桌子的小辈,坐着噤若寒蝉。张元安的父母已于几年前相继离世,族中仍有长辈,却不在京中长驻。家中姬妾三人,一共七子四女,年纪最长的已年有二十五,子女俱全;年纪最小的只有十岁,正是最小的女儿l张怀珠。张怀珠是杜氏独女,在她之前也曾怀过三次,皆因着各种原因没了。杜氏抬眼看了坐在主桌的这一圈小辈,又带着眼风瞥了一眼立在桌后服侍布菜的三个姬妾。“眼下的情况,大家也都看见了。今日这一桌子菜,都好好吃着。明日还有没有,就未见得了。”话音一落,便忽地见到一妾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浑身瑟瑟发抖,“还请主母开恩,放了我等出府自去。”杜氏冷笑一声,“放了你等?”桌上一正值青春期的男孩儿l立刻匍匐在地,与那妾氏跪在一处,却并不敢开口。杜氏嘴角的弧度更大了些,只是眼色却更冷了,“非是我不放你,你且去门前看看,有没有人敢放你出去。如今老爷生死未卜,你和你生的好儿l子倒是反应快得很。”说着,便漫不经心地抚了抚手腕上的玉镯,厉声道:“莫不是……老爷今日之祸,有尔之助力?”张怀碧在桌前听到这一席话,知这位杜氏已是色厉内荏。这里头的私怨早已经扯不清,可是眼下最要紧的却不是这些后宅乱七八糟的腌臜事,她也并不打算趟这趟浑水。她起身对杜氏一福身,“母亲,怀碧不饿,先行告退。”“我话还没说完,你走什么?”杜氏睨着这长得如珠如玉的大女儿l,暗暗咬了牙。大约是因为张元安亡妻的缘故,这张怀碧人如其名,长得就金贵的福气模样,小的时候招人喜爱不说,年纪越长人越浓艳。不像她的女儿l,瘦削如拂柳。明明都是金枝玉叶般的长大,怎地就如此不同?“母亲,我与姐姐一同告退,我要去她房里吃。”杜氏的威风还没耍完,就被自己的女儿l张怀珠截了胡。只得点了点头,放了两个丫头下去。张怀碧带着张怀珠从厅中回了房,便懒得搭理那厅中人如何。二人还没走到自己院落,厅中传来了女人哭泣之声,还有男孩求饶告饶的喊叫声。这大户人家的后院,自是有自己的章法。门外刀剑都指到门前了,门内还在肃清着对家势力。张怀碧没了胃口,吩咐侍女照看着怀珠用饭,自己则去了内室翻箱倒柜里找。直到找到一件灰黑的斗篷,能将她整个人由头至脚跟的兜头罩住。“怀碧姐姐是要夜晚外出?”张怀珠睁着大眼,有些懵懂地问道。张怀碧穿戴妥当,才看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大,可是她出生时杜氏很是吃了些年头的苦,对这女格,甚过于疼爱。可以说这小妹能得到的母爱,几乎都是东拼西凑来的,从她这里,贴身婢女乃至乳母那里。如今能平安长到十岁,相较于她的几位早亡的兄长而言,已是十分不易。她对这位小妹自也是不一样的。“你且在,莫要再去前厅,若是母亲再闹腾出什么来,也万莫要去前头掺和。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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