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大厅是错落的散台,数个小二大声地唱着酒菜名。正中一个大台子,上面正咿咿呀呀唱着一出痴男怨女的戏码。楼上全是雅间,每个房间都是一出故事,一帧一帧地看过去,就好像只身迈入了一个精致的花灯。穿过前堂再次走在通往玉卿暖阁的回廊时,看见环抱其中灰白的院墙,青灰的砖瓦,清雅幽深,仍觉得刚才场景美轮美奂,堪称梦幻。怪道这小小埵城里唯独这掬春院经年不衰,且听闻迎来送往里总有些说不得的大人物的身影。“玉卿姐姐?”苏旎再不用压低嗓音,俏生生地喊了一声,推了门进去。“嗯。”一声轻唔从梳妆台边上传来,玉卿侧目瞥了她一眼又转头在妆镜前细细地描眉。这里安静,倒是一点也没了前厅的靡靡之音,只闻房中烛火偶尔的噼啪声。“你过来。”玉卿对着镜子说了一句。走近妆台,苏旎被玉卿按在了镜子前,她只手取过妆奁中的一把只有指头粗细的小刀来。房中烛火通明,时不时跳一下,映在刀面上寒光一闪。“做、做什么?”苏旎到底看见刀尖对着自己还是紧张了。“你这把小胡子看着太过不伦不类,身材本就瘦小,配着个山羊胡没得引人关注。”玉卿伸出的手指微凉,把住了苏旎的下巴,目光自上而下地打量着,一点一点将她看不惯的小胡子剃得短些,薄些,只留了嘴唇上的两撇,以及遮挡下巴颏的一点胡茬。房中极是安静,只有小刀剐蹭在脸颊边上奇异的沙沙响。那不是小刀摩擦皮肤的声音,是摩擦到的一层极薄的,接近肤色的皮质。胡子就是黏在此物之上,再粘上脸的。苏旎正僵着脖子,动也不敢动一下。须臾,她又离得远了些,左右推着苏旎的脸颊,眯着一双丹凤眼透过烛火打量。总算是满意了些,才背过身去就着木盆的水清洗手和小刀。苏旎正照着镜中的自己,不由得感慨,确实是厉害的易容术。比之之前的小胡子,这会儿看起来就好像一个不修边幅的懒汉,终于找到了适合自己的tony一般,整个人看起来不再处处违和,甚至还有了些俊逸的气质。“你可认识蒋炎此人?”玉卿拿着小刀一直在水中晃荡,早该洗净的小刀,她却不着急拿出来,微微偏了头问道。“不认识。”苏旎心想她拢共来到这个世界才一年多时间,还不算大部分时间都在山里转悠,哪里认得许多人?没听见她接着说,苏旎好奇地去看玉卿。今日玉卿的装扮与往日里很是不同,一身黑色的曲裾深衣将她的曲线展露得玲珑有致,由上至下的衣裙都镶着红边,裙裾上大面积的绣满了繁复的红色花纹。头发挽了个堕马髻,额间插了支金枝步摇,行动间就在额前轻轻摇摆,衬着雪白的肤色,幽暗的眼睛,如同妖精点了个灯笼,生怕人瞧不着的魅惑。垂髻上戴了只金镶玉的束发,唇间一点绛红,媚眼如丝,浑身就差大写着欲说还休的诱惑。通身很是华丽,不似她往常明快迭丽的风格。苏旎忽然有些莫名不太好的预感,那日她本是就着原路从后门出去的,却又实在无处可去只得转头回来,回来时见门关着,倒是听了一耳朵墙角。柳妈妈那日所说,她是知道什么意思的。玉卿这么些年靠着一手琵琶绝技不侍人,却不可能永远如此。她心下有些猜测,却也不好直接问,想了想道:“玉卿姐姐,我那日的提议仍然可以考虑。我如今已经挂名在了怀仁堂,如果你想要脱了这籍,需得多少银子?”即使她已经穿入这里不短的时间了,但是还是不习惯用贱籍这字眼。只不知这句话哪里触到了玉卿似的,她将沾了水的小刀扔回了妆台上,砰地一下,小刀带着水滴又弹跳了一下,桌面上的步摇,簪子皆在晃动,倒也是吓了苏旎一跳。玉卿瞪眼看来,丹凤眼霎时就变得凌厉,看着就有了些凶狠。“你自己尚自身难保,想想你自己行不行?别成天咸吃萝卜淡操别人的心。”苏旎没来得吃了顿排头,缩了缩脖子,呐呐地回了一句“哦。”“那蒋炎不是好惹的,也不知道你这丫头上哪儿招惹了这痞货。”“他与县令说要告发你,你仔细想想是否有什么把柄在人手上,何处得罪的人?你可知他所捏着的事情连县令都觉得棘手,断不肯自行决定。”玉卿见了她脸色,仍是气不打一处来的模样。她在罗汉床上坐下,恢复了淡漠的脸色中有着苏旎还看不太懂的城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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