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雯婷敏锐地捕捉到了蔚燃的心不在焉,心里叹了口气。她放下手里的水果刀,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心翼翼地开口:“那个……班长她……昨天走的时候,脸色好差,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蔚燃握着勺子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下,指节微微泛白。她没有抬头,只是用勺子无意识地搅动着碗里的粥,米汤荡开一圈圈涟漪。“她……活该。”声音很轻,带着一种刻意维持的冷漠,却掩不住底下的沙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刘雯婷看着她低垂的眼睫和紧抿的唇线,识趣地闭上了嘴。病房里只剩下勺子偶尔碰到碗壁的轻响。霖磐高中的午休时间,教学楼里弥漫着一种慵懒的喧闹。高二(3)班的教室里,大部分学生趴在桌上小憩,或者三三两两低声聊天。阳光透过窗户,在课桌上投下温暖的光斑。林漱石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背脊挺得笔直,像一根绷紧的弦。她的面前摊开着一本习题册,目光却死死地盯着摊开在习题册上的、那幅被无数裂痕切割、又被她笨拙填补的素描。炭笔的线条在阳光下显得更加清晰,那些蛛网般交错的白色裂痕也无比刺目。画中自己的侧脸,在裂痕的衬托下,沉静中透着一股惊心动魄的脆弱和坚韧。每一次呼吸,每一次目光的触碰,都让她心口泛起一阵尖锐的酸楚和更加汹涌的决心。她深吸一口气,像是要汲取某种力量,然后猛地合上了习题册,将那幅画小心翼翼地夹在里面。她站起身,动作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坚定。教室里的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她。林漱石无视了那些探究的视线,她的目光穿透人群,精准地锁定了那个靠窗的位置。蔚燃回来了。她就坐在那里,侧对着门口的方向,微微低着头,似乎在看一本摊开的书。阳光勾勒着她清瘦的轮廓,额前的碎发垂落,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清晰却没什么血色的下颌。她周身笼罩着一层比以往更甚的、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像一座拒绝融化的冰山。林漱石的心跳骤然加速,掌心瞬间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她攥紧了怀里的习题册,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指尖的颤抖,每一次脉动都牵扯着紧绷的神经。走过去。把画给她。告诉她……告诉她……无数个念头在脑海里疯狂冲撞,勇气和怯懦激烈交锋。她看到蔚燃放在桌面上的手指,纤细、苍白,指关节微微凸起,透着一股拒人千里的力量。她想起病房里那冰冷的拒绝,那被狠狠甩开的手,那刺眼的回血……脚步沉重得如同灌了铅,每一次抬起都像是要耗尽全身的力气。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所有的声音都离她远去,只剩下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在耳边轰鸣。一步。两步。三步。距离在缩短。她能清晰地看到蔚燃低垂的眼睫在眼下投下的淡淡阴影,看到她握着笔的指尖微微用力而泛白。就在她距离蔚燃的座位还有几步之遥时,那个一直低垂着头的侧影,像是背后长了眼睛,又或者是对她的气息形成了某种刻入骨髓的排斥反应,极其轻微地、却又无比清晰地僵了一下。林漱石的脚步猛地顿住!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蔚燃依旧没有抬头,没有看她。只是那握着笔的手指,指节捏得更紧,透着一股无声的、冰冷的警告。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冻结。阳光依旧温暖,教室里的喧嚣似乎也恢复了正常,但林漱石和蔚燃之间,却像隔着一道无形的、冰冷的鸿沟。林漱石僵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像一个被钉在舞台中央的小丑,承受着无声的凌迟。怀里的习题册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着她的胸口,也烫着她那颗在勇气与退缩边缘挣扎的心。她甚至能感觉到周围同学投来的、带着好奇和探究的目光,像细小的针,扎在她裸露的皮肤上。难堪和巨大的挫败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就在这时,一个声音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僵局。“班长!”刘雯婷抱着几本刚从办公室拿回来的作业本,风风火火地走进教室,看到僵在过道中央的林漱石和座位上散发着寒气的蔚燃,愣了一下,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连忙快步走了过来,脸上堆起笑容,“班长你在这儿啊?正好!老班找你呢!在办公室,好像挺急的!”这突兀的“解围”像一根救命稻草。林漱石猛地回过神,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个极其勉强的、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干涩:“……哦,好,我这就去。”她几乎是逃也似的,抱着那本藏着灼热秘密的习题册,狼狈地转身,快步走出了教室门。背影仓惶,带着落荒而逃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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