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法言语,只能在剧烈的喘息和呜咽声中,用力地点头。滚烫的泪水无声地滑落,濡湿了晏清胸前的衣襟。她不再犹豫,不再恐惧,将自己滚烫的脸颊更深地、更安心地埋进那片带着书卷墨香的温暖胸膛。那里,没有粗暴的占有,只有温柔的守护;没有冰冷的绝望,只有滚烫的承诺。黑暗中,两种信息素——清苦炽烈的红梅与温和坚韧的初雪墨香——不再是对抗,而是奇异地、缠绵悱恻地交织、融合。它们在狭窄的空间里无声地舞蹈,奏响一曲关于克制、尊重与深沉爱欲的乐章。晏清紧拥着怀中依旧颤抖却不再抗拒的身体,下颌抵着兰音柔软的发顶,感受着她灼热的呼吸拂过自己的锁骨。她闭上眼,任由那汹涌的情潮在两人紧密相贴的身体间奔流,却始终用最强大的意志力,守护着那道“不标记”的界限。窗外的寒风依旧呼啸,拍打着破旧的窗棂。而陋室之内,拥抱着彼此的两人,在情欲与承诺交织的火焰中,完成了比任何临时标记都更加深刻、更加震撼灵魂的融合。那未完成的“永契”,如同一颗高悬的星辰,照亮了这寒夜,也照亮了她们共同奔赴的未来。当夏日的暑气被晚风吹散,一家人用过简单的晚饭,最惬意的纳凉时光便开始了。小小的庭院里,晏清会抱着洗得香喷喷的楠儿,坐在那张老旧的竹椅上。楠儿穿着薄薄的小衫,依偎在母亲温暖的怀里,仰着小脑袋,好奇地望着墨蓝色天幕上渐渐亮起的点点繁星。“母亲,那个亮亮!”楠儿伸出小手指向东方一颗最早出现的、特别明亮的星星。“那是长庚星,也叫启明星,”晏清的声音低沉而温和,像在吟诵一首古老的歌谣,“它总是在黄昏或者黎明出现,给迷路的人指引方向。”她接着会指向头顶那勺子状的几颗星,“看,那是北斗七星,像不像一把大勺子?古时候的人啊,就靠着它来辨别方向,找到回家的路。”楠儿听得似懂非懂,大眼睛里充满了对浩瀚星空的向往和好奇。晏清便从记忆的书库里,拣出那些适合孩童听的星宿故事:牛郎织女被星河隔开的思念,嫦娥偷吃灵药飞上月宫的孤寂,还有那些住在遥远星辰上的、会眨眼睛的小精灵……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奇异的魔力,将古老的传说娓娓道来,编织成一个梦幻的童话世界。兰音则安静地坐在一旁的矮凳上,手里拿着一把半旧的蒲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摇着。扇动的微风不仅驱散了夏夜的微热,也温柔地拂过晏清和楠儿的鬓角。她的发丝在晚风中轻轻飘动,如同水底摇曳的柔荑。她很少插话,只是静静地听着晏清讲故事,看着楠儿在晏清怀里听得入迷的小模样。月光和星光洒落在她沉静的侧脸上,那双墨眸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温柔深邃,里面映着小小的庭院,映着相拥的妻女,映着这片她曾经不敢奢望、如今却真真切切握在手中的安宁与幸福。晚风习习,虫鸣唧唧,晏清低沉的讲述声、楠儿偶尔发出的稚气疑问、蒲扇摇动的细微风声交织在一起。兰音的目光从星空落回身边,落在晏清专注温柔的侧脸和楠儿恬静的睡颜上。她的心被一种巨大的、沉甸甸的暖意填满,仿佛整个世界的喧嚣都在这一刻远去,只剩下这一方小小的天地,和天地里她最珍视的两个人。休洵日松涛书院后山僻静处新辟出一间小小书斋,檐下悬着“静雪斋”木牌——此乃老先生特为入室弟子晏清设的读书处。“束脩免了,笔墨总要自备。”老先生将一方新砚推过桌案,眼角皱纹藏着笑意,“昨日观你注《盐铁论》,‘官营之弊在于吏蠹’一句,甚得吾心。”晏清躬身接过,触手温润,竟是上好的端溪石。她喉头微哽,瞥见老先生袖口磨损处,忽想起兰音灯下缝补的身影。归家路上,她破例踏入点心铺,用抄书余钱买了三块桂花松仁糕。两块包好塞给眼巴巴的楠儿,最后一块,她轻轻放在正在浆洗衣物的兰音手边石阶上。“先生给的。”晏清别过脸,耳根微红,“…太甜,我吃不惯。”兰音指尖沾着泡沫,拈起尚带体温的糕。金桂蜜糖的甜香钻进鼻腔,她低头咬了一小口——果然甜得发腻,却一路暖到心尖。由于成为了周夫子的入室弟子,晏清在书院的“行情”果然水涨船高。尤其是她身上那股沉稳的书卷气与清冽初雪墨香的信息素,在那些情窦初开的坤泽或中庸同窗眼中,颇具吸引力。时不时有人以请教问题为名接近,或是羞涩地递上些小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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