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撑多久?”林烬低声问。谢晋元擦了擦脸上的血,笑了笑:“能撑一天是一天。”他指了指仓库外的租界,“那边的人看着呢,咱们不能丢人。”仓库的墙壁上,满是弹孔和血迹。角落里,一个年轻的士兵正在写遗书,笔尖颤抖,却字迹清晰:“爹、娘:儿子不孝,先走一步。但儿子没给咱家丢人。”程添锦沉默地站在窗边,看着对岸租界的霓虹灯——那里的人们隔着铁丝网围观,甚至有人在拍照,仿佛战争是一场与己无关的戏。回到救护站时,杜老派人送来消息:“国际观察员正在关注四行仓库,守军的存在让世界看到了中国人的抵抗。”林烬冷笑一声,摔碎了手里的空药瓶:“用命换来的关注?”程添锦轻轻按住他的手:“至少……他们不是孤军。”远处,四行仓库的枪声依旧激烈,守军的旗帜在硝烟中飘扬。这面旗是士兵们用被单染的,红得像血。这一夜,整个上海都在注视着那栋残破的仓库,注视着那支不肯投降的孤军。而林烬知道——只要那面旗还在,上海就还没沦陷。1937年9月25日上海明德书店地下室收音机的电流声滋滋作响,播音员激动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夹杂着杂音:“八路军115师在平型关伏击日军板垣师团……歼敌千余人……这是全国抗战以来,我军首次大胜利!”张冠清手里的镊子“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他愣了两秒,突然狠狠捶了下桌子:“好!”程添锦的钢笔停在伤员名册上,墨水晕开成一个小小的黑点。他缓缓摘下眼镜,用沾着血渍的袖口擦了擦镜片,嘴角微微扬起:“《左传》有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林烬站在窗边,指间的烟已经燃到尽头。远处的炮火依旧在闸北轰鸣,但此刻,他仿佛看到了北方那片被鲜血染红的山岭——八路军战士正踩着日军的钢盔,举起缴获的太阳旗,在硝烟中放声大笑。9月26日顾安将一份《中央日报》推到桌上,头版头条赫然印着:“国民党中央通讯社发表《中共中央为公布国共合作宣言》,承认共产党合法地位!”林烬盯着那行铅字,突然笑了:“终于低头了。”顾安拧开一个粗瓷酒瓶,酒液晃出几滴,溅在桌上:“听说蒋某人念这份声明时,后槽牙都快咬碎了。”程添锦轻轻抚过报纸上“国共合作”四个字,低声道:“《诗经》云:‘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窗外突然传来爆炸声,日军又在轰炸南市。玻璃窗震颤着,墙上的地图簌簌抖动——那张华北地图上,平型关被红铅笔重重圈了出来,像一团燃烧的火。9月27日救护站一名左臂缠着绷带的国军少校突然抓住林烬的手:“兄弟,听说北边打赢了?”林烬把磺胺粉撒在他的伤口上:“嗯,八路军干的。”少校疼得龇牙咧嘴,却咧嘴笑了:“好啊……真他妈的好……”他望着天花板,突然用气声哼起《义勇军进行曲》,调子不稳,却字字用力。角落里,一个戴眼镜的伤员突然哭出声。他是半个月前从南京逃出来的学生,全家都死在日军轰炸中。张冠清默默递给他一块沾了酒精的纱布:“哭什么?现在有人替咱们报仇了。”夜深了。程添锦在油灯下修补他的怀表。表盖上的弹孔无法修复,表链断裂处缠着半圈绷带,像道丑陋的疤,但“程林氏”三个字依然清晰。林烬靠在墙边,轻轻哼着那首《义勇军进行曲》。“等打完仗,”程添锦突然说,“我们去平型关看看。”林烬望着北方漆黑的夜空,点了点头。那场大捷的烽火,终于照亮了漫漫长夜。林烬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勃朗宁冰冷的枪管,忽然开口:“你父母”程添锦正低头修补怀表的表链,闻言手指微微一顿,金属镊子在表链上磕出一声轻响:“已经离开了。”他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走之前还想把我拉着走。”林烬侧过头看他。昏黄的灯光下,程添锦的侧脸轮廓分明,镜片上沾着一点血渍,大概是白天救治伤员时溅上的。“那你怎么不走?”林烬问。程添锦放下镊子,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直视着他,嘴角微微扬起:“你觉得呢?”林烬盯着他看了两秒,突然嗤笑一声,伸手拽住他的衣领,把人拉近:“程教授,你那些《诗经》《论语》白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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