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刺眼的是镜台上并排放着的两个茶盏,白瓷底上烧着并蒂莲——是他们成亲那日,程添锦特意从库房找出来的古物。如今一只盏沿还沾着淡淡茶渍,是那人最后一杯未喝完的碧螺春。林烬把沾血的掌心按在镜面上,看着镜中憔悴的鬼影。恍惚间,身后似乎有人伸手环住他的腰,下巴搁在他肩头轻笑:「林老师近日功课荒疏,该罚抄《上邪》了……」他猛地回头。月光空空荡荡地铺了满地,只有窗帘被夜风轻轻掀起,像谁离去时翻飞的衣角。窗外突然传来卖夜宵的梆子声,和着远处舞厅缥缈的爵士乐。林烬这才惊觉,原来租界的夜生活还在继续,原来这世上还有人在欢笑,在拥吻,在计划明天。只有这栋公馆的时间停滞了。停滞在程添锦最后一次离开这家时的清晨——他替他系好领扣,吻他眼尾的泪痣,说晚上带蟹粉小笼回来。骗子。林烬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把平安扣死死按在心口。白玉吸了体温,渐渐变得温热,仿佛那个人最后一点气息,正透过这枚染血的玉,渗进他支离破碎的魂魄里。1937年11月上海租界程公馆寒风从窗缝灌进来,卷着黄浦江的潮气,将书桌上的信纸吹得簌簌作响。林烬坐在阴影里,指尖的烟已经燃尽,烟灰积了长长一截,却忘了弹。他盯着地上那封来信,信封上的字迹依旧锋利如刀,仿佛能割开他早已麻木的神经。他不敢碰。他怕拆开来,会看到程父程母的质问——“为什么死的不是你?”门被猛地踹开,张冠清大步走进来,一把拽起他的衣领:“你他妈还要在这烂多久?!”林烬被他拽得踉跄,却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他的眼睛布满血丝,下巴上胡茬凌乱,整个人瘦得脱了形,像一具被抽干灵魂的躯壳。杜老跟在后面,手里拄着拐杖,苍老的声音低沉:“南京要开战了,日军已经逼近,国民政府迁都重庆。”顾安站在门口,西装笔挺,却掩不住眼底的疲惫。他沉默地走过来,将信捡起丢在林烬面前——信封上是程父工整的毛笔字。林烬的指尖颤了一下,猛地别过脸。“不敢看?”张冠清冷笑,一把抓起信硬塞进他手里,“程添锦死了,你连他父母都不敢面对?懦夫!”信纸在掌心发烫,像一块烧红的炭。林烬死死攥着,指节泛白,却始终没有勇气拆开。顾安盯着他,忽然开口:“程伯父伯母没有怪你。”林烬猛地抬头。“他们只问了一句话——”顾安的声音很轻,却像刀子一样扎进林烬的心脏,“‘添锦走的时候,痛苦吗?’”林烬的呼吸骤然停滞。下一秒,他猛地弯腰,像是被人当胸捅了一刀,喉咙里挤出嘶哑的哽咽。张冠清别过脸,杜老叹了口气,顾安却只是沉默地站着,看着这个曾经意气风发的男人蜷缩在地上,肩膀颤抖得像风中枯叶。窗外,难民涌入租界的哭喊声隐约传来,日军的飞机在远处轰鸣。而在这栋寂静的公馆里,林烬终于颤抖着拆开了那封信——“林烬吾儿:添锦殉国,死得其所。吾与汝母,唯愿知他临终可还安详,可还念着家国,可还……念着你。”信纸飘落在地,林烬的眼泪终于砸下来,在程父工整的字迹上晕开一片潮湿。张冠清一把将他拽起来:“哭够了?哭够了就他妈站起来!”顾安捡起信,轻轻折好,塞回林烬手中:“程添锦死了,但你还活着。”杜老拄着拐杖,苍老的声音在寒风中格外清晰:“活着的人,得替死了的人把路走下去。”林烬站在原地,掌心死死攥着那封信,指节泛青。窗外,日军的太阳旗在风中猎猎作响。而租界的钟声,依旧在正午准时敲响。——壁炉里的火苗微弱地跳动着,映在顾安的侧脸上。他靠在沙发里,指间夹着一支烟,烟雾在昏暗的光线里缭绕,像一缕散不去的魂。林烬坐在窗边,手里捏着两封信——一封来自左南萧,一封来自宣雨青。他盯着信封上的字迹看了很久,最终先拆开了左南萧的信。「林烬:惊闻添锦殉国,痛彻心扉。忆昔闸北夜校,他执卷讲《满江红》,你我笑他迂腐,而今竟成谶语。北平沦陷时,我曾见满城血火,挚友同窗,半数已成黄土。每思及此,恨不能提枪上阵,与敌同归于尽。然革命尚未成功,吾辈岂能轻言生死?添锦一生,为国为民,死得其所。而你——林烬,你还有未竟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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