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光盯着眼前某处,专注而悠长,似乎陷入了深思,就连刻意发出的脚步声也未惊动她。瞧她愁眉不展,神情变幻莫测,垂在腿上的一双手不断绞着帕子,仿佛要撕碎了去,景宣帝眉心耸动。跟在主子身后的江福盛嘴角抽搐,感到汗颜。不愧是母子,一样心大地可怕。掩唇重重咳了声,待看到对方如惊弓之鸟般受到惊吓,江福盛才满意。对嘛,这才像话。思绪忽然打断,云挽猛地转头,看到景宣帝时愣了下,“圣上?”意识到行为不妥,云挽连忙起身跪拜:“臣妇拜见圣上,圣上万安。”她垂头盯着地面,立领微敞,露出一抹细腻雪白与一截后颈,举止间透着浑然天成的秀美雅致,令人移不开目。面前人未发话,云挽保持着姿势,不敢起身。蓦地,眸底多了一双宽大华贵的长靴,云挽屏息凝神,头颅更低了半寸。“朕进来时,陆夫人在想什么?”长靴的主人发话,语气平静随意。云挽暗暗埋怨这宫里的人不称职,怎么主子过来也不通传一声?她不敢放松,认真回道:“臣妇方才在思考这殿中所燃之香均是用了哪些香料。”这是云挽的日常习性,初学调香之际,她辨认香料,她习惯于将每种香料放在随处可见的位置,每每见到或路过闻到她便会认真思考,从而加深记忆。包括平日里与他人坐在一起闲谈时,云挽会刻意暗猜对方今日身上染了什么香,其中分别用了什么香料,精确到用量。“那夫人可辨出来了?”景宣帝不咸不淡道,嗓音醇厚似鼓点。他负手而立,闻言下颌微收,点漆般的眼睛凝着在她后颈的那抹白。纤弱地仿佛一握便折。后脊微凉,偶尔又似有焦灼感,云挽抬了抬头,想要驱逐那一瞬间的异样,发髻间三两支玉钗随之晃动,轻轻拍打着她白皙的耳廓。离得近,她甚至能闻到这天下间唯有帝王能用的龙涎香,夹杂着壮年男子的成熟气息,浓郁而滚烫。“回陛下,大致能说出一二。”报了一连串香料名,云挽没有丝毫糊弄。诧异一闪而过,景宣帝倒不认为她有本事糊弄自己。凤眸微挑,他笑得散漫:“夫人果真天赋异禀,不仅在制香一事上颇有天分,更有经商之才,无怪乎能在短短时日将铺子扭亏为盈,日进斗金。”这话听着不大对劲,要说是夸耀又不对,要说是嘲讽又不像。拿不准他是何意,云挽轻咬下唇,试探道:“谢陛下夸赞?”“”一旁的江福盛无语凝噎。要谢就谢,带着不确定的语气是几个意思?景宣帝盯着她静默两息,随后抬步越过云挽。眼前的长靴消失,包括那气息霸道幽深的龙涎香,云挽悄然呼了口气。在双腿快要酥麻之际,她听到宛若天籁的声音:“陆夫人还不快请起?”江福盛瞧着眼前迟钝的美妇人,心中叹了口气道。“谢陛下。”提裙起身,云挽整理好裙裾。抬眸快速瞟了眼大马金刀坐在太师椅上的景宣帝,她选择站立。江福盛为其斟茶,有几分安静的殿内响起水声,接着茶香袅袅。暖阳透过雕花窗棂缝隙,正正好打在云挽身上,蓝灰色的衣裳瞬间添了几分暖艳。云挽双眸微阖,浓长的睫羽轻轻颤动,她下意识抬袖遮挡,却忘了自己是可以挪动的。空气中传来似有若无的轻笑,云挽耳廓微微发烫,她默默地放下了手。眼见半个钟头过去,还未进入正题,她心底透着慌。犹豫半晌,云挽索性开口:“不知陛下召见臣妇是为何事?”景宣帝斜靠,单手支撑下颌,朝她看了过来,眸光幽深,染着淡淡笑意:“陆夫人以为呢?”云挽拧眉,思忖片刻她诚实摇头:“臣妇不知。”景宣帝隐去眼底的最后一丝情绪,不再拐弯抹角:“听闻陆夫人的云香阁香品繁多,受人喜爱,俱出自夫人之手?今日云隐香更是成了京中人人追捧的香品,一售而空,夫人赚得盆满钵满?”果然是因为云隐香一事?云挽忽然有种尘埃落地的感觉,她深呼口气:“受益于陛下恩泽,得了御赐之名‘云隐’二字,百姓慕名而来,这才令臣妇有了可观之利,这一切皆要仰仗陛下的恩惠。”她口吻诚挚,饱含真情,说完抬头朝景宣帝望了眼,深藏感激。话里话外,皆是对景宣帝的感恩。这谄媚奉承着实低劣,尚不及宫里最低等的小太监,景宣帝别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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