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才知道,那天嘲用碎玻璃割开了手腕,血顺着床脚滴到地上,在瓷砖上积成小小的一滩,像朵烂在泥里的花。“疯子。”陈伶松开手,转身往楼下走。风衣下摆扫过地上的打火机,发出清脆的响声。“陈伶。”嘲在身后叫他。陈伶停住脚步,没回头。“你知道吗,”嘲的声音很轻,像一片雪落在颈窝,“昨天护士给我换药时,我数了数你上次抓在我背上的印子。一共十七道,最深的那道能看见红肉。”他顿了顿,忽然笑了,“我故意蹭掉纱布让它发炎,这样就能留疤了。跟你虎口那道一样,永远都消不掉。”陈伶的手指蜷了蜷,插进风衣口袋里。口袋深处有个小小的药瓶,里面装着抗抑郁的药片——是上周医生开给他的。他忽然想起嘲的药盒总是空的,问起时对方就笑着说“攒起来了”,直到某天在他枕头下发现满满一盒,每片药上都用牙咬出了月牙形的印子。“下周六,”陈伶的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来我家。”“玩什么?”嘲的声音里透着雀跃,像个等着拆礼物的孩子。陈伶回头看了他一眼。天台上的风把嘲的病号服吹得鼓鼓囊囊,像只即将被风吹走的破布娃娃。“玩点能留疤的。”他说。陈伶的公寓在老城区的顶楼,没有电梯,楼道里永远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嘲来的时候,手里拎着个黑色的布袋,进门时不小心撞到楼梯转角的垃圾桶,滚出来半盒发霉的牛奶,溅了他一裤脚。“脏死了。”嘲皱着眉踢开牛奶盒,眼里却闪着兴奋的光。陈伶靠在门框上,看着他把布袋里的东西一件件掏出来:一卷粗麻绳,一把手术刀,还有个装着透明液体的玻璃瓶。“这是什么?”陈伶指着玻璃瓶。“乙醚。”嘲笑得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上次从医院药房偷的。你说,要是把你绑起来,用这个捂住你的嘴,你会不会像那只断腿的猫一样发抖?”陈伶没说话,转身走进厨房。冰箱里放着半瓶伏特加,是上周买的,还没开封。他倒了两杯,把其中一杯推到嘲面前。酒液晃出杯口,滴在桌面上,像几滴凝固的血。“先喝酒。”陈伶举起杯子,对着灯光晃了晃,“喝多了,玩起来才有意思。”嘲仰头喝了一大口,喉结滚动的弧度格外清晰。酒液顺着嘴角流到下巴,他伸出舌头舔掉,舌尖在灯光下泛着水光。“你知道吗,”他忽然凑近,呼吸里带着酒气,“我偷偷去过你以前的学校。他们说你以前是三好学生,还拿过奥数奖。”他用手指点了点陈伶的太阳穴,“这里面,到底装着多少见不得人的事?”陈伶的眼神暗了暗。他猛地捏住嘲的下巴,把剩下的半杯酒灌了进去。酒液呛得对方咳嗽起来,眼泪顺着眼角滚下来,在脸上冲出两道浅浅的痕迹。“哭了?”陈伶的拇指擦过他的眼角,沾了点温热的湿意,“这就哭了?”嘲咳得说不出话,却忽然抓住陈伶的手腕,把那只沾着眼泪的手指按在自己唇上。牙齿轻轻咬着对方的指节,像在啃一块舍不得吞下的糖。“你看,”他含着手指含糊地说,“我哭的时候,你手抖了。”陈伶猛地抽回手,手背在裤腿上蹭了蹭。他走到窗边,拉开厚重的窗帘。楼下车水马龙的光涌进来,照亮他眼角那道浅浅的疤——是去年嘲用碎镜片划的,当时血糊了一脸,对方却趴在他胸口笑,说“这样我们就一样了”。“玩不玩?”陈伶的声音有些哑。嘲站起身,手里把玩着那把手术刀。刀刃在灯光下闪着冷光,映出他眼底疯狂的笑意。“玩什么?”他一步步走过去,刀尖几乎要碰到陈伶的喉咙,“玩谁先把对方弄哭?还是玩……谁先把刀插进对方胸口?”陈伶忽然笑了。他抓住嘲握刀的手腕,往自己胸口按了按。“来啊。”他的心脏在薄薄的衬衫下跳动,隔着布料都能感受到那滚烫的力道,“往这里插。”手术刀的刀尖刺破了衬衫,冰凉的金属贴上皮肤。嘲的手在抖,不知道是兴奋还是别的什么。他看着陈伶的眼睛,那双总是带着冷漠的眼睛此刻亮得惊人,像淬了火的钢。“你在怕什么?”陈伶凑近,呼吸喷在嘲的脸上,“怕我死了,没人陪你玩了?”嘲忽然松开手,手术刀“当啷”掉在地上。他扑过去抱住陈伶,牙齿咬在对方的肩膀上,力道大得像要撕下来。“我才不怕。”他含混不清地说,声音里却带着哭腔,“你死了,我就把你的骨头挖出来,磨成粉装在瓶子里。每天带在身上,跟你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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