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手腕,那里像是还留着水袖拂过的微凉,眼底的笑意深了深——师哥的傲娇,总是这么耐人寻味。台上的陈伶已经换了个人。凤冠霞帔加身,莲步轻移间,杨贵妃的娇憨与哀怨被他揉碎在水袖里。海岛冰轮初转腾的唱腔刚起,台下就爆发出雷鸣般的叫好声。陈宴站在侧幕条后,手里把玩着一串蜜饯,目光黏在陈伶的水袖上——那水袖翻飞间,藏着他练了十年的功夫,每个转腕都精准得像量过,可只有他知道,陈伶的右肩受过伤,抬臂时总会比常人多一分滞涩。唱到醉打金枝的身段,陈伶一个旋身,水袖突然勾住了台角的布景架,眼看就要绊倒。台下的惊呼声还没出口,侧幕条后窜出个身影,快得像阵风,一把扶住了他的腰。是陈宴。他不知何时换了身便服,此刻正低着头,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师哥,小心些。陈伶的身体僵了僵,借着他的力站稳,推开他的手时用了点劲:多谢师弟。声音里的清冷藏不住一丝慌乱,像是被人撞破了心事的小姑娘。陈宴没在意他的疏离,指尖擦过他的腰侧,带起一阵战栗:师哥的戏,可不能出岔子。说完,他转身回了侧幕,留下陈伶在台上,耳尖红得像刚点的胭脂。台下的叫好声更响了,观众只当是师兄弟间的默契配合,没人看见陈伶握着水袖的手,指节泛白。暗潮汹涌散了戏,陈伶卸了妆,露出素净的脸,眉峰依旧微蹙。小徒弟端来热茶:师哥,陈老板在外面等您呢。让他走。陈伶接过茶盏,指尖触到温热的瓷壁,心里那点莫名的悸动才压下去几分。他和陈宴的关系,像戏台上演的戏,明明是师兄弟,偏生出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拉扯,尤其是陈宴那双眼睛,总像带着钩子,要把他的心思全勾出来。可陈宴显然没打算走。他倚在门框上,手里拿着个锦盒,月光从他身后照进来,给他周身镀了层金边,倒比台上的虞姬更像个战神。师哥,赏脸吃碗宵夜?陈宴晃了晃手里的盒子,城南张记的杏仁酪,你爱吃的。陈伶瞥了眼那盒子,没动:师弟还是自己留着吧,我怕消受不起。他知道陈宴的性子,看似随性的邀约里,藏着不容拒绝的强势,就像他唱戏时,明明是旦角的身段,偏能唱出霸王的霸道。陈宴却像没听出他的拒绝,径直走进来,把锦盒放在桌上,打开时飘出股甜香:师哥是怕我在里面下毒?他凑近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能闻到陈伶发间淡淡的皂角香,还是怕师兄弟的名分,藏不住别的心思?这话像根针,精准地刺在陈伶的软肋上。他猛地后退一步,撞到身后的妆台,脂粉盒摔在地上,碎成几瓣:陈宴!你胡说什么!陈宴弯腰,捡起一片碎瓷,指尖被划破了也不在意:我胡说?他抬眼,眼底的光亮得惊人,那师哥告诉我,刚才在台上,你心跳得那么快,是为什么?陈伶的脸瞬间涨红,又白了白,像是被人剥了戏服,赤条条地晾在人前:我我只是被你吓到了。是吗?陈宴逼近一步,把他困在妆台和自己之间,那师哥再看看我,看看我眼里有没有骗你。他的眼神太烫,像戏台上火红的绸带,缠得陈伶喘不过气,从进班那天起,我就没把你只当师哥。空气里的杏仁酪香混着淡淡的血腥味,变得黏稠起来。陈伶别过脸,喉结滚动:我是你师哥。这四个字说得艰难,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知道。陈宴的指尖轻轻擦过他的脸颊,动作温柔得不像他,可师哥也是我放在心尖上的人。这话太直白,直白得像戏台上演到高潮的告白,听得陈伶心头一颤。他猛地推开陈宴,力道之大,让陈宴踉跄了两步:滚出去!陈宴站稳了,没生气,反而笑了笑,眼里的霸道褪了些,多了点无奈:师哥,我不会逼你。他捡起地上的锦盒,放在门口,杏仁酪凉了就不好吃了。脚步声渐远,陈伶才脱力般靠在妆台上,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那里像是还留着陈宴指尖的温度。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像他此刻乱成一团的心。他不是不知道陈宴的心思,只是这层窗户纸,他不敢捅破。他们是师兄弟,是同行,是黑戏班的两根台柱子,旦角本就容易被人说闲话,若是被人知道这层关系他不敢想。可刚才陈宴眼里的认真,又像颗种子,在他心里发了芽。同台竞技黑戏班要排新戏《洛神赋》,红王一锤定音,让陈伶和陈宴分饰甄宓——一个演初遇曹植的娇羞,一个演魂归洛水的哀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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