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讲的这些故事,只能算是平常。”他揭开盖,看一眼,又关回去,好像是认真听了我方才所讲,又好似根本只将注意力放在罐子上,“要么我再给你讲讲我听过的。”我就这么战战兢兢听他讲到了炉子熄火。“你、你都是从哪里听来这些的?”祁桁将罐子架着取出,边滤药汤边说:“话本里看的,听人说的,还有……亲身经历的。”“你不怕吗?”“子不语怪力乱神。”“……”“若真是有鬼,却只能在背地里影影绰绰地搞些小动作,那说明是他在怕我,我何必怕他?”将两次煎好的药混合,祁桁又用纱布滤了一遍,分别倒入旁边备好的两个小碗。他再取来个托盘,将两碗药放入,正预备交到我手里,忽然停住,脸上露出犹豫之色,收回托盘,让我跟在他身后走。行至离薛熠的屋子尚有几步路的时候,祁桁将托盘交到我手中,道:“你且进去吧。”“你不一块吗?”好歹也是他煎的药。祁桁顿了顿,道:“怕他看见我,气得病情恶化。”“……”我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小心翼翼地将半掩着的门推开,小心翼翼地看着托盘里的两碗药汤,却没顾着脚下的门槛……差点被绊了一跤。进屋后赶紧将托盘放下,取了碗药汤走到杜英睿跟前。杜英睿用力地支出半截身子,但整个人都疲惫极了,只能慢慢地伸出手来将药汤接过去,慢着慢着,忽然停住了,一双眼复杂地将我看着。约莫是在感动。我就也温和地将他看着,他接过碗,不知是有些欲言又止,还是无力得说话都有些难,半天才虚弱道:“脸。”等他喝完,我才反应过来那话是在对我说的。恰好他房间里有面破掉的铜镜,余光闪到我,我过去对着照了照。看见一脸的碳灰。鼻头,额头,下巴,脸颊,全都沾着。赶紧伸袖子去擦,只是屋里没水,只擦掉个七八,颜色是浅了,只看起来更狼狈了。出了屋,见祁桁还在院子里待着,赶紧走过去冲他道:“你怎么都不提醒我?”他回过头,“什么?”我仍在擦着脸,忍着怒气问:“我脸上的灰……你肯定都看见了,怎么都不跟我说?”祁桁一脸恍然,好似现在才发现一般,道:“哦,这个啊,先前没注意。”或许是觉着这番说辞有些不妥,又补充道,“其实也不难看。”我跟祁桁并肩走在回灶房的路上,那时正是年少,见他这样敷衍,停下来,幽愤道:“失礼于人,还不难看吗?”“平常或许罢。但你亲自给杜英睿煎药,他看了你这样,肯定不会忍心再怪罪你了。”祁桁侧头看着我,语气温和地道,“真的不丑。反正更丑的我也……”到此,止住不说了。我心头一紧,脑中一震,忽地福临心至。“你,你是不是记得……”我与祁桁一同在厨房里收拾着药渣,柴火,清洗纱布。“那时并没有想起来,是你来我房间,离得近了,叫我闻见了衣服上的味道,后来又觉得声音也似乎有些像……”宫里的人讲究,衣服、鞋袜,都要拿去熏一熏才肯穿。到了将军府,我也一如从前那么讲究,也是这样一番情况,让我外公觉得我事儿多,塞我去军营历练。我已木然了。“你帮我拿书的时候,不也离我那么近,难道就没闻到吗?”祁桁将纱布拧干,铺平,无奈道:“或许是你衣服上的味道浅,那时是在学斋,人多,没静下来闻过。这回是真的没有骗你了。”“你先前在屋子里,也已经知道了,为什么我问你,你却还装作不记得?”“……”“只因你怕我难堪罢了。”他看出来我试探他,只是因为害怕被他认出,所以装作没有认出来。如果今天不说漏嘴,或许还会接着这样装下去……“实则我并不觉得你那时有多难看。”祁桁将罐子、纱布、汤勺一一摆好,许久才道,“只是你那样问了,我知道你在乎,便索性去了你的疑心。你要怪我,我也没有办法。”他声音低了许多,仿佛只在对自己讲着,“似乎我从来总做些叫人难堪的事。”祁桁这样说,让我觉得自己有些不识好歹了起来。“我没怪你……”我又忍不住怀疑他是否又在敷衍我,“你表妹给我吓得连钱袋都不敢拿了,你还说不难看?”“皮相之美只是一种。你那时站在巷中,明明素不相识,仍然帮我表妹去擒贼人,纵然外表有些瑕疵,在我心里无论如何也算不上丑了。”祁桁看着我,忽地一笑,“若是我表妹看见你其实这样好看,只怕要将你吓得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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