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叫陆乙。
他想活下去。
他要找到一个没人认识陆乙的地方落脚。
陆乙带着这个信念从平北一路往南逃,逃了整整一年。
两三千里的路,连头都不回,直到他某天在墙角看到了一只硕大的蟑螂。
“啊!”陆乙跳起来,“什么东西!”
“哈哈哈哈哈,那是‘小货郎’。”旁人笑道。
陆乙定下心神,意识到这个地方已经不会再有人在意自己的身份,决定留下安身。
他才十四岁,干不动体力活,但天生机敏灵活会看脸色,就真的干起了货郎。
砚溪巷表面上看名不见经传,实则内有乾坤。
巷子里面有赌坊、钱庄、当铺,有卖丝绸、茶叶、瓷器的,有酒楼、茶坊,再往深处的民宅里走,还能遇到一片一片瓦舍里的勾栏院。
陆乙很快学会了本地方言。
他有过一个小伙伴,叫阿悄,也是个流浪孩子。
阿悄看上去很老实,从来不问他为什么这样配货,也不问他怎么把东西卖出去,只是日复一日帮他搬货,拿属于自己的二十个铜板。
陆乙完全信任阿悄,可是突然有一天,阿悄背叛了他。
另一伙本地的货郎见不得他抢生意,用更高的价钱把阿悄收买了。阿悄把当日所有的货带走,不仅让他赔光了本钱,还把他的配货秘诀和卖货线路全说了出去。
陆乙冲去找人理论,看到阿悄就缩在旁边的角落里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那天他被打得浑身是血,意识不清,就躺在马棚里等死。
有个人来找他,问他愿不愿意在赌坊干个端茶送水的活儿。
他为讨生计就答应了。
赌坊不是寻常地,更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陆乙留意到坊中有几个被叫做“花侍郎”的人,具体而言就是假扮成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儿陪外地客人下场,实则是庄家的内应,引诱目标下更大的注。
虽然危险,但是风光。
他想要这个差事。
他知道不识字会吃亏,于是晚上别人睡觉他就把借得的书拿出来看;他观察那些南来北往的富贵人物如何衣看谈吐,回到自己屋里也对看镜子偷偷模仿。
有些事,学着学着就像了,像着像着就是了。
赌坊老板很快就看中了这个勤学苦练的少年。
两年时间外貌上的变化是巨大的,当他换上丝绸衣衫,佩戴金玉珠宝,来赌的人都不认识做过货郎的陆乙,只认识“陆公子”。
他用三个月适应新的身份,就像当初适应陆乙这个名字只用了三天。
白天他是江鄱世家的纨绔公子,风流倜傥,谈笑自若,到了晚上他仍是一个贱民,照旧搬桌椅扫地。
他并不觉得有什么,因为赌坊里每天都有真实的例子在眼前发生——即便是腰缠万贯的富豪也可能在一夜之间倾家荡产。
一场精心布置的赌局之中,既需要有假扮赌客的花侍郎,也要有烘托气氛的花娘子,双方合起伙来演戏,让目标争风吃醋进而失去理智。
陆乙在此先后遇到了两位女子。
两位女子互不相识,一位叫瑶琴,一位叫苏纨。
瑶琴是穷人家的女儿,父亲死得早,母亲改嫁时把她卖给一个商人做妾,商人为抵债把她卖给了赌坊。
苏纨本是知府家千金,因族人得罪朝中权贵被抄没,一朝沦落为花船上的官妓,被赌坊买来做陪酒女。
陆乙与瑶琴搭档过半年,看着她一点一点攒够赎身的钱,离开了泥泞之地。
瑶琴走后苏纨才来。
陆乙又和苏纨搭档,也看着她一点一点找到谋生之道,再送她离开。
瑶琴曾在帕子上面写过一句诗,叫“自缚金笼终是客,愿随云鹤到瀛洲”。
苏纨在房间里发现了这块被遗落的帕子,见上面的字迹模糊不清,便跑去问陆乙。
陆乙开玩笑,说他也不知道,让苏纨猜。
“我不猜,我要重写。”苏纨道。
她把帕子洗得干干净净,提上新词,拿给陆乙看。
罗帕久藏泪,
今朝墨色新。
不书断肠句,
只画破云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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