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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第1页）

阿姮和喜妹自那天分别后，还是头一回再见到彼此。申叔偃生了气，阿姮没心思去典藏室，直到和他口头约定了“婚约”，两个人表面上才恢复到往日的融洽。喜妹把“成大”兄弟俩送走，在家里歇了好几天，也没有去典藏室。今天一过来，喜妹就悄悄告诉她，“成大”真的走了。“我不想知道他的事，以后不要再跟我说了。”阿姮板着小脸，微蹙蛾眉，把心思都放到葵生阿兄的病情上。跟之前喜妹过来看诊一样，几个仆人合力将发狂的阿兄按住，让成子期给他把脉。成子期诊脉过后，和喜妹当时说的话差不多。阿兄的神智时而清醒时而混沌，只能继续喝药。但是他时常狂躁，不配合仆人喂药不说，还常把药打翻。药喝得断断续续，不能连贯，自然一时半会就好不了。阿姮没办法，只能狠下心让仆人按住他，给他硬灌。成子期这次过来，调整了药方，让他喝药之后每日多睡上几个时辰，这样醒过来的时候能少损耗几分体力。喜妹也安慰她，葵生的病只能慢慢来，总有药到病除的一天。自从给阿兄换了药，他每天失常发狂的次数少了，睡眠的时间延长，醒来以后以安静居多。仆人给他喂药洗浴，他也能安安静静的配合，比以前好伺候多了。阿姮很惊喜，同时对申叔偃的愧疚之情更深。她误会他了。感谢的话，不敢再轻易说出口。她既然已经答应了他，等葵生阿兄的病痊愈，等回到国都，她嫁给他就是。阿姮辗转反侧了好几日，就在她默默的把心意定下来时，蔡国都城突然大乱。少了一条胳膊的隗蹇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潜回国都，和隗姬里应外合，慌称蔡侯在洛邑吃药膳不当中毒而亡，当即拥立隗姬之子为新任国君。敢于在朝堂上反对的，质疑的，都杀掉。都城死牢里关押的犯人趁朝堂大乱，冲破牢狱，在国都烧杀抢掠，被申无缺追击后，逃到乡野，没几天蔡国遍地都传来流寇作乱的消息。和去年的晋国之乱惊人的相似。等消息传到洛邑，蔡侯一夜之间失去权柄，变成流亡之君。天子自然是震怒无比，叫姬不疑传话，把蔡侯又叱责了一通，令他尽快回国平息内乱。蔡侯对隗姬和隗蹇姊弟既咬牙切齿的痛恨，又深为惧怕，对着申叔偃痛哭流涕，央求他跟他一起回去。鹂姬在一旁含泪劝说蔡侯拜申叔偃为相国。蔡侯听从了鹂姬的劝谏，除了拜申叔偃为相，还一股脑将平叛大权全权交给申叔偃。申叔偃无法推拒，受命于危难。等他从乱哄哄的蔡侯宅邸回来，阿姮问他：“我和阿兄跟你一起走么？我倒是没什么，只是阿兄路上要用的药得带齐才好，还有先生您……”她说着，就着急的为申叔偃收拾衣物用品。被申叔偃制止。他温声说：“你和葵生留在洛邑，等我平定了国都之乱，回来接你。”阿姮呆了下，乖乖的点头。他脸上很平静，目光和往常一样温润和煦，让人心生安宁。可是阿姮看到了他隐于眼底的忧色。效命于蔡侯这样的国君，一定好辛苦。从晋国回来了好些日子，他依然是那么瘦。阿姮心中不禁动容，笑道：“我今天做了梅子浆饮，最是生津开胃，先生可要多用一些。您放心，没加蜂蜜——”她话说到一半，陡然住口。不食蜂蜜的人不是申叔偃，是他。申叔偃没有听出来，笑着说：“有劳了，陪我一起吃。”阿姮怔怔的由着他挽着她的手往堂上去。蔡国的变故来得极为突然。蔡侯和申叔偃从收到消息一刻也不敢耽误，率部归国。鹂姬也跟蔡侯一起走了。鹂夫人临危不惧，与国君患难与共，令蔡侯大为感动，指天发誓，待诛杀了隗姬，就立她为正夫人。他们走后，阿姮渐渐放下担忧，将精力全部放到典藏室的典籍上。自从那晚在明堂无意间得到铸剑师的名氏，她和喜妹又翻了好几天典籍，终于从遗落在简书的碎片中拼凑出“有陨氏”的兴起和衰落的始末。然而，结果仍然是令人失望的。书中记载，有陨氏兴起于商王始祖铸九鼎的时期，有陨氏族人在首领的带领下，为商王铸九鼎，造王剑。十几代商王之后，有陨氏不知道因为什么事触怒了商王，商王不再铸造王剑。有陨氏销声匿迹，无影无踪。世间再无铸剑师之名。成子期听了阿姮和喜妹的讲述，说：“看来，想要得到铸剑之术，还不能光从典籍里去找，还要从人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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