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池墨染在侍卫吴刚的带领下来到了涟漪亭。只是,三公主并不在亭子里。倒是白来一趟。最近几天,北池墨染并没有再听到苏瑶的心声。他暗自琢磨,难道要离得近了,才能听到吗?没有见到三公主,北池墨染想去见见玉卿。他问吴刚:“玉公子的住所在哪儿?”吴刚并不知道玉卿住在哪儿,两人问了个府中的侍女才打探到玉公子的居所。玉卿之前很受三公主喜欢,他住的院子是整座公主府内除了三公主以外,最好的一所院子踏雪斋。无人扶我凌云志,我自踏雪到山巅。院子外牌匾上原本很有意境的两行字,对住在其间的人,却成了讽刺。北池墨染见到玉卿的时候,他正在泼墨作画。一只被剪去羽翼的雄鹰被困在金色的华丽笼子里,低首哀鸣。看到这幅画,北池墨染便明白,他并不甘心困在这公主府的后院中。北池墨染走上前去,站在画作旁边轻声说道:“雄鹰折翼,困于金笼,实乃可悲之事。”玉卿抬眼看向他,凤眸之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后又恢复淡漠:“北池世子前来,可是来看我笑话的?”北池墨染摇了摇头:“非也,你我如今境遇相同,不过都是这公主府中任人玩弄的摆设,何来笑话一说。”玉卿无声叹了口气。他和北池墨染之前在天下才子齐聚的悦宾楼见过几次。那时,两人高谈阔论,侃天下局势,聊百姓民生。少年意气,尽情挥洒。两人一见如故,惺惺相惜。他记得玉卿曾说: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必有峥嵘之日。那个时候的玉卿神采飞扬,凭着一股书生意气,挥斥方遒,在悦宾楼跟三千才子辩论天下局势侃侃而谈。三千才子竟无一人能辩得过他。如今不过短短一年,当初名冠天下,惊才绝艳的玉卿公子,如今已失了锐气。可见,在这公主府中,过得并不如意。两人虽许久不见,倒也没有什么陌生感。玉卿客气的请北池墨染在一旁的金丝楠木椅子上坐下,并亲自泡了一壶好茶。雨前龙井的茶香味袅袅而起,茶香四溢,瞬间便弥漫了整间屋子。玉卿轻抿了一口杯中的茶,感叹道:“没想到三公主如此大胆,竟然把世子也抢了来。”北池墨染放下手中天青色的茶盏:“我并不打算在公主府久留,玉公子可愿意跟我一起离开?”玉卿苦笑一声:“三公主深受陛下宠爱,这里有重兵守卫,想离开这里谈何容易?”“我看公子心中有志,不应在此消沉。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玉卿闻言,缓缓看向北池墨染:“世子可有办法助我离开?”北池墨染点头:“当然有,只是,不知公子愿不愿意以身试险。”“此话怎讲?”“如今朝中局势混乱,奸妄当道,忠臣良将不被重用。三公主荒淫无道,不知廉耻,强抢朝中大臣家的公子无数,陛下皆不闻不问。君既不仁,何不如反了这黎朝腐朽的江山。”当初,雁关门一战,若不是黎朝的陛下听信谗言,对北池家起了杀心,他的父亲和两个哥哥也不会惨死在雁门关下。狡兔死,良狗烹;高鸟尽,良弓藏;敌国未破,良将已亡。功高盖主者身危,勇略天下者不赏。自古以来,手握重兵者,便是皇帝的心腹大患。即便北池家没有不臣之心,黎朝的皇帝也容不下他们了。雁门关那场大战,北池家五十万大军精锐尽覆沙场。若非他对外宣称中了剧毒,命不久矣,根本活不到现在。这三年,他借口养病,一直闭门谢客。实际上,他暗中联系父亲残存的那些旧部,招兵买马,组建了一支约十万人的军队。如今对玉卿说这些,也是觉得玉卿这种有经天纬地之才的人物,不该埋没于公主府一隅,任时光日日消磨。玉卿听完久久未语。造反乃是大罪,一旦被发现,是要诛九族的。他看了四周一眼,谨慎的小声说道:“北池世子慎言,小心隔墙有耳。”“玉公子放心,墨染敢保证,我刚才与你的对话,无人听到。”早在他进来的时候,就已经让吴刚把这院子里的侍卫支开了。若是四周有人,他的内力可以探知到。玉卿也知道这黎朝的朝廷看似花团锦簇,其实内里早已腐朽不堪。不破旧立新,迟早也会被其它国家吞并。太子苏极御虽有才却太过仁厚,乱世之中需要霸气的雄主。太子难堪大任,其它几位皇子更是烂泥扶不上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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