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这一刻,乔柏觉得,天底下没有比他更惨的人了。
他调整了姿势坐下,慢悠悠拆开外卖,选了一份自己想吃的,一口一口慢慢吃。
即使已经饿到没感觉了,他吃的依旧斯文。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越吃,脑袋越沉。
吃到一半的时候,池砚又火急火燎地跑回来,他殷切地走到乔柏面前,对乔柏说:“乔柏,你是不是发烧了啊?我买了药回来……”
他之前心思太烦乱了,一心就想着乔柏和他自己的那些破事,离开乔柏之后,大脑又重新占据高地,他才意识到,乔柏看上去蔫蔫的,可能是不舒服了。
他没什么经验,昨晚乔柏累到手指都不想抬了,就自己抱着乔柏去浴室洗了,但是……不够彻底。
等乔柏吃饱,池砚已经捧着水、倒好药,伺候在一边了。
乔柏乖乖吃了药,还是觉得脑袋有些昏沉,他道:“我想睡一会儿。”
即使他今天睡的够多了,但是不舒服的时候,下意识的就想在床上躺着。
池砚内疚的要死,眼里的伤心都快溢出来了,他说:“都是我的错,把你折腾成这样,乔柏你休息吧,我在下面守着你。”
他最后一句话把乔柏逗笑了,乔柏有些无奈:“不用守着。”
他碰了碰池砚颧骨上的青紫,问他:“又跟谁打架去了?”
池砚偏着脑袋不让乔柏看到,催促着:“你睡吧乔柏,你要不开心,我以后不跟别人打架了。”
乔柏“嗯”了一声,上床休息了。
盖上被子后,乔柏安心了很多。
也或许是,池砚在,他安心许多。
池砚动作轻轻地吃完了乔柏点的另一份饭,接着把这些垃圾都收拾好了出去扔掉,期间又有人打电话来,池砚不耐烦接连挂了几个,连张双仪的电话他都挂了。
嫌麻烦又怕打扰到乔柏,他干脆把手机关机了,在宿舍里陪乔柏。
等乔柏醒来之后,已经七八点了,休息了几个小时后,乔柏觉得舒服多了,但或许是睡多了的原因,下床的动作都不那么利索,乔柏动作迟钝着往下爬的时候,不小心一脚踩空了,池砚正好在下面,眼疾手快接住了乔柏。
把乔柏放稳之后,池砚心里还有点惴惴。
方才乔柏愿意和他说话,他觉得乔柏或许是愿意原谅他的,但是经过这几个小时的深思之后,他又觉得自己这么过分,乔柏是不会原谅自己的。
他只是心软。
但池砚不可能每次都仗着乔柏的心软,这样欺负他。
乔柏自然是察觉到了池砚的不安,此刻他吃饱也睡足了,不像刚才那么没力气,他坐在椅子上,客客气气对池砚说:“坐。”
他想跟池砚好好聊一聊。
池砚更不安了,但他还是搬着椅子坐到乔柏对面。
两人椅子对着椅子,面对面,连膝盖都碰在一起。
乔柏忽略池砚的小把戏,对池砚说:“你从前是怎么看待我的,已经不重要了,但你现在是怎么看待我的,喜欢吗?”
池砚认认真真点头,甚至有些迫不及待地表明自己的心意:“乔柏,我以前没喜欢过别人,我以为喜欢一个人是觉得别人长得好看、人好就喜欢,但是你不一样……我喜欢你,是想要和你在一起一辈子的那种喜欢。”
乔柏颔首,继续问:“两个男人在一起,在我国,是没有任何法律保护的,所以,你可以保证你的家庭成员接纳且不会影响双方彼此之间的关系吗?”
问完这句话之后,乔柏顿了顿,道:“我家没什么亲戚,我的父母也比较开明,早在那之前,我就跟他们说过,我喜欢男的,他们接受了,并愿意接纳你,你呢?”
池砚第一次来找乔柏玩的时候,他回去那天,乔柏就跟家人坦白了自己喜欢男人的事实。
颜卿安当然不会反对,反而很温柔地看着乔柏,道:“妈妈始终认为,你来这个世上,最要紧的一点,就是开心,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不论你喜欢男生女生、甚至喜欢小猫小狗、一朵花,哪怕是一块石头,只要你理解喜欢和爱的意义,妈妈都会支持你。”
至于乔泽民,半晌只闷出来一句:“我支持你妈妈。”
……
池砚听到乔柏这样的坦白,他有些愣住了:“愿意……接纳我……?”
他不知道,他完全不知道,他只以为是乔柏的爸爸妈妈一直都那么好,他根本不知道乔柏的爸爸妈妈知道了自己跟他在一起后还那么好。
相比而言……
池砚深吸了一口气,心里有点难过。
他对乔柏说:“我不在意别人的看法的,但是我明白你的意思,乔柏,我的爸爸妈妈也愿意接纳我们,但是……但是我不在意那些不接纳的人的看法,我……”
乔柏眉眼弯弯,打断了池砚后面要说的话:“那就够了。”
他对池砚说:“只是……就这么轻易原谅你了,我总觉得我好亏。”
池砚半分犹豫都没有:“那就不要原谅我,乔柏,我可以继续争取你的原谅,但你能不能,不要……不喜欢我?”
“我不好意思说你”
乔柏很认真凝着池砚的眼睛,又伸手碰了碰他的伤口,道:“没给自己买点药吗?”
池砚摇头:“不疼。”
乔柏顿了顿,道:“至少我现在没办法不喜欢你。”
喜欢池砚是一件太轻易的事情了,他要是打定了主意对一个人好,或许没有几个人可以抵抗得了,最主要的是,乔柏或许比池砚想象中,更早喜欢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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