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陛下再纳一些女子也能有人继承皇位的。”许丞相脸色凝重,缓缓说道,“但立男子为后就不可取。”其他大臣被点通了,虽然皇帝娶男妻,但只要他不是一国之后也是可以勉强过关的。整个议事堂霎时安静了下来。谢应祈皱了皱眉,站起来直接道:“我只会和俞安成婚,也不会纳女人作为妃子。”“我也只是通知一下,并不是来听你们的意见。”大臣们面面相觑,谢应祈这么说和立男子为后也没区别了。谢应祈说完就大步走了出去。大臣们伏下身子行礼,待他走出议事堂后,许丞相打破了难捱的安静。“陛下不能立男妃。”大臣们点点头,低声应和道:“是啊,这怎么能行呢。”“从来没有这个先例啊。”许丞相垂了垂眼,看谢应祈的态度,并不是一日两日可以改变的。他挥挥手叫跟着他来的侍从,偏着头说了些什么。“这样真的能行?”李大臣有些怀疑,皱着眉头问:“陛下像是会被动摇的人吗?”“你忘了先帝的嘱咐了?不应该发生的事情就不能让他发生。”谢慎死前嘱咐过他们要好好辅佐谢应祈,谢应祈做错的事他们无论如何也要纠正回来。他之前倒是知道谢应祈和祝融达的小儿子祝迟关系好些,没想到现在竟然藏了个同名同姓的男子在殿中。现在甚至要娶男妻。他站起身来,理了理袖子,低沉的声音在静谧的空间响起。“陛下不会动摇,另一位也不会吗?”他就是祝迟祝迟把笼子挂上,蹲在草丛里逗着蛐蛐,身形被放在旁边的几株高高的花草掩住。墙后面传出些窸窸窣窣的说话声,祝迟的指尖顿了一下,模模糊糊听见什么“陛下”“荒唐”的字眼。一个太监倚在墙边,压着嗓子,正是墙后可以听到的声音,说道:“你们没有没听到宫外的流言?”“什么流言?”鞋尖踩着树叶发出“咔嚓”的细微响声,似乎是几个太监围在了一起。说话的太监似乎叹了一口气,压着声音也掩不住他的愤怒:“陛下昨日在议事堂宣布他要娶男妃!”“后日就要颁圣旨了。”有几声太监若有似无的抽气声,一个太监问:“是养在长生殿里那位”“不然还有谁?最重要的是消息不知是被谁给散了出去,宫外的人都知道了,现在都在反对陛下,百姓还声称要游街呢!”他的声音高了些。另一个太监紧接着问:“还有这种事”“是啊,陛下本来就因为,”声音更低了些,变成不稳定的气声。祝迟踮着脚尖悄悄往前蹲了些许。“弑父杀兄,在宫里大兴巫祝之术被百姓们怨恨,这下子还得了?”祝迟手里的木棍直直戳进土里,蛐蛐早就已经不知跑到何处去了。往后的翻来覆去还是那些话。祝迟站起身来,拍了拍自己的袖子,看了会儿装满笼子的墙,转身往金銮殿去了。太监们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远,从墙后面探出头来,“你说他听没听见”“肯定是听见了,不然能连虫都不捉就走了?”一个太监踢开脚边跳过来的蛐蛐。“我就说他就是个祸害,终于有人来治治他了。”祝迟低垂着眉眼,一个人走在蜿蜒的连廊中,再走几步就是金銮殿的大门。他抬头看着殿门上的牌匾,不知怎么就走到了这里,心里藏着的疑问像被打了结,扯开一条绳,整个就散开了。“陛下,祝小公子求见。”总管公公低着头恭敬道。谢应祈抬起脸,眉心有两条浅浅的沟壑。现在面色却有些惊讶,细看还有些喜色。他将桌上繁多的奏折一把收到脚边的木柜子里,说道:“把俞安请进来吧。”顿了顿还是把放在盒子里的玉簪拿出来,放进袖子里。接着站起身来从台阶上走下去,看着祝迟从门口进来,一步步往里走。祝迟的脸色不怎么好,眉头在看见谢应祈的时候就被他扯了下来,他站到谢应祈面前,直接道:“宫外的百姓都说你什么了?”谢应祈知道他会问这个,勾着唇角俯下身子朝祝迟笑:“谁跟你说的,你要给我出气吗?”他见祝迟脸上的阴霾好像越来越浓了,老实道:“说我什么不重要,只要我把这个国家管理好就行。”祝迟仍是皱着眉头没说话,过了会儿调理好了才道:“他们说你在宫中大兴巫祝之术,是真的吗?”谢应祈的表情凝滞了一下,目光跨过祝迟重重地落在微笑的总管公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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