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起手机,翻出中介的号码,犹豫了一下按下拨号键。
“你好,不用等到明天了,今天我就能搬过去。”
对方似乎怔了一下,她的声音依旧平静如水:“你把合同准备好吧,我给你发个地址,我们中午在那里见。”
挂断电话,她起身梳洗,将本就不多的行囊一一整理。甚至连床铺都重新铺整,其他的就不需要她了,反正这里的阿姨一周来一次,她会打扫。
从卧室出来后,沈砚舟不在,正好也不用和他打招呼了。
只是临行前,她在沙发一角瞥见了一条领带,蓝黑色,真丝质地,是他在伦敦系过的那条。
简初静静凝视了许久,终究没有触碰。
她只是将电梯卡轻轻放在餐桌上,拖起行李箱,转身离去。
上午九点半,cbd的电梯里。
简初穿着崭新的白衬衫和修身灰色西裤,一手提着公司的文件袋,另一手拖着银灰色的行李箱,整个人透着一种重获新生的明媚。
电梯门开启的瞬间,她与霍斯庭不期而遇。
他看到她手里拎着的行李箱,不由得轻笑:“这是找到心仪的住处了?”
简初轻点螓首,唇角绽放出一抹压抑不住的笑意。
“嗯,特别好。地段佳,采光足,最重要的是——”
她故意顿了顿,眉眼间掠过一丝狡黠:
“不会再有邻居不请自来了。”
霍斯庭看着她,似乎听出了什么弦外之音,挑了挑眉,却没有追问,只是温和地笑着,抬手为她挡住电梯门:“那庆祝你乔迁之喜,晚上我请你吃个饭吧,就公司附近。”
简初抿唇浅笑,轻点头应允。
她向前走了几步,眼神清澈而轻盈,只是想起沈砚舟在某些方面的精进,她在心底默默给出了评价。
八分。
此时,沈砚舟坐在办公室里,正低头批阅着文件,鼻尖忽然一痒,突如其来地打了个喷嚏。
他抬起头,视线落在头顶中央空调的出风口,皱了皱眉——
明明没有开冷气。
沈砚舟揉了揉鼻梁,正要继续工作,手机在桌面上震动了一下。
来电显示是沈老爷子。
他皱了皱眉,接起:“喂,爸爸。”
电话那头声音精神得很:“你晚上有空吗?”
沈砚舟不动声色地翻了一页文件:“什么事?”
“还能有什么事?回来吃个饭。老郑家的孙女刚从国外回来,跟你差不多年纪,之前就说好了哪天她回国,让你们见一面,你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考虑你的婚姻大事了。”
沈砚舟眉眼一沉,语气平淡:“相亲?”
老爷子哼了一声:“吃个饭,什么相不相亲的。人家姑娘念书的时候你还托人给她带过书,怎么,忘了?”
沈砚舟合上笔记本电脑,按了按眉心,语气仍旧客气:“我晚上还有工作。”
“别装。”老爷子听出他的推脱,语气也重了几分,“我让老陈去接你,六点半,家里见。”
不等他再说什么,电话那头就“滴”地一声挂断了。
周二下午,京城一家高档会所的茶室内,熏香袅袅。
张素心优雅地端着茶杯,看着对面脸色阴沉的杜归尧,脸上的笑容还维持着一贯的得体:“归尧啊,你今天约我出来,怎么一句话都不说?是不是我们家初初哪里做得不对,惹你生气了?”
杜归尧冷笑一声,将手中的茶杯重重地磕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脆响,完全撕下了平日里温文尔雅的伪装。
“张阿姨,你可真是把我当猴耍了。”他的声音里满是压抑的怒火,“你女儿明明有男朋友,你还安排我们相亲,让我在大庭广众之下被羞辱。怎么,看我杜家的笑话,很有意思是吗?”
张素心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她连忙摆手:“归尧,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初初那孩子,哪有什么男朋友,都是她胡说的……”
“胡说?”杜归尧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拿出手机,调出一张照片,狠狠地拍在桌上。照片上,正是简初跟着陆也离开餐厅的背影,陆也正好一个回头,清晰的露出面容。“那这个男人是谁?开着上千万的跑车来接她,叫得那么亲热,这也是胡说?”
张素心看着照片,一时语塞。
杜归尧没有给她辩解的机会,他身体前倾,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今天来,不是来听你解释的。张阿姨,我只说一件事。”
他收起手机,眼神变得狠厉起来:“当初,你为了给你儿子简行知在单位里铺路,让我帮忙打点他领导的关系,那笔钱,你说你手头紧周转不开,我才帮你垫付了。不多不少,二百万。”
张素心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现在看来,你女儿傍上的这位,可比我有钱多了。”杜归尧的语气里充满了讥讽,“我给你一周时间,把我那二百万,一分不少地还给我。”
“归尧,你听我说,阿姨最近手头真的……”
“我不管你手头紧不紧。”杜归尧粗暴地打断了她,“你要是还不上,也行。”
他靠回椅背,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自己的袖扣,说出的话却像毒蛇一样冰冷:“我能让你儿子坐上现在的位置,也就能一句话,让他从那个位置上滚下来,一辈子都翻不了身。到时候他工作丢了,前途毁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说完,他站起身,看都没再看张素心一眼,径直离开了茶室。
张素心一个人僵坐在座位上,端着茶杯的手,抖得连杯子都快握不住。茶水洒出来,烫在手背上,她却像感觉不到疼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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