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鲁育想起朱据将军在甘露寺菩提树下的背影,想起朱宣递青团时发红的耳根。
她猛地转身,指尖攥住全怿的衣袖:“朱将军是忠臣!”
全怿愣了一下,随即大笑起来:“忠臣?在这建业城里,忠臣的下场就是死!”
他甩开她的手,玉带撞在妆奁上,发出刺耳的声响,“你以为父皇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若不是看在你识相,你现在早就和废太子一起流放了!”
他摔门而去时,龙涎香的味道更浓了。
孙鲁育瘫坐在镜前,看着铜镜里自己苍白的脸,忽然想起二姐孙鲁班的话:“这宫里,要么争,要么死。”
可她争了吗?她只是换了个地方,继续被命运推着走。
日子像全府庭院里的池水,表面平静,底下却暗流涌动。
全琮将军在朝堂上越发权重,全怿也跟着水涨船高,成了父皇面前的红人。
孙鲁育则成了建业城里最“安分”的公主,每日只在府中抄经、养花,连宫宴都很少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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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与孙鲁班的往来也淡了。
那位曾经耀眼的长公主,如今更像朵开得炽烈的罂粟,总在权力的旋涡里游刃有余。
偶尔遇见,孙鲁班会拉着她的手说些朝堂秘闻,说哪个大臣又被父皇罢黜,哪个皇子又得了新宠,末了总不忘加一句:“你看,还是我们这样识时务的好。”
孙鲁育只是笑笑,指尖摩挲着腕间那串不起眼的木珠——那是用皖水畔的桃木做的,朱宣离京前托人送来的,说能“避祸”。
赤乌七年的冬天,建业下了场罕见的大雪。
全府的梅花开得正盛,孙鲁育披着狐裘在庭院里赏梅,忽然听见仆妇们在廊下窃窃私语。
“听说了吗?新都郡那边传来消息,朱都尉在平叛时中了埋伏,下落不明。”
“就是从前和公主有婚约的那位?唉,也是个苦命人……”
手里的暖炉“哐当”一声掉在雪地里,滚烫的炭火溅在雪上,瞬间化出一个个黑坑。
孙鲁育僵在原地,耳边嗡嗡作响,仿佛又听见朱宣说“皖水的冬天比建业冷”,说“冰能结到三尺厚”。
他是不是就冻在那冰天雪地里?是不是还攥着那卷被她弄脏的《左传》?
她疯了似的往内院跑,撞翻了迎面走来的全怿。
全怿看着她通红的眼睛,忽然冷笑:“怎么?听到旧情人的消息,心疼了?”
“他在哪里?”孙鲁育抓住他的胳膊,指甲几乎嵌进他的肉里,“朱宣到底在哪里?”
全怿甩开她的手,掸了掸被抓皱的锦袍:“一个叛臣之子,死了也是活该。父皇早就下了令,朱家余孽,格杀勿论。”
“你说谎!”孙鲁育的声音发颤,“他不是叛臣!他是……”
“是什么?”全怿逼近一步,眼神像淬了冰,“是你心里那点见不得人的念想?孙鲁育,别忘了你现在是谁的妻子!是全府的少夫人!再敢提那个名字,我就让你永远闭嘴!”
那天夜里,孙鲁育把自己关在房里。
雪还在下,透过窗棂落在她的发间,像落了层霜。
她从妆奁最底层翻出那封麻纸信,“皖水长流,静待君归”八个字已被摩挲得发毛。
她忽然笑了,笑着笑着就流出泪来——皖水长流,可等的人,再也回不来了。
从那以后,孙鲁育才真正成了全府的影子。
她不再读史,不再画画,甚至连皖水的艾草香都藏得更深了。
全怿对她渐渐满意,觉得她终于“认清了自己的位置”。
朝堂上的风波依旧不断,太子换了新的,朝臣换了一批又一批,只有她像株被遗忘在角落的兰草,默默地枯荣。
直到赤乌十三年,父皇孙权病重。
那天全府上下都在忙着准备入宫问安,孙鲁育坐在镜前,任由侍女为她梳妆。
铜镜里的女人眼角已有了细纹,眼神像潭死水。
忽然,乳母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手里攥着张字条:“公主,朱……朱都尉还活着!他现在就在城外报恩寺!”
孙鲁育猛地抬头,铜镜里的人影晃得厉害。
她抢过字条,上面是熟悉的字迹,只是比从前潦草了许多:“皖水未竭,等你归乡。”
窗外的阳光正好落在字条上,烫得她指尖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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