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没死,原来他还在等。
可她能去哪里呢?
她是全怿的妻子,是孙吴的公主,她的脚早已被这椒房的冷寂缚住,寸步难行。
“烧掉它。”孙鲁育把字条递给乳母,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水,“就当……从未见过。”
乳母含泪点燃字条,火苗舔舐着麻纸,将那八个字烧成灰烬。
孙鲁育望着镜中的自己,忽然觉得脸上有些凉——原来她还会流泪。
那天入宫时,建业城的梅花又开了。
孙鲁育坐在马车里,掀起车帘一角,看见报恩寺的塔尖在远处若隐若现。
她知道,那里有她失去的青春,有她不敢触碰的念想,有皖水永远流不到的远方。
而她,只能继续坐在这辆驶向深宫的马车里,驶向那片早已注定的冷寂。
太元元年的秋天,建业城的风带着血腥味。
父皇孙权驾崩的消息传来时,孙鲁育正在全府的佛堂里抄经。
笔尖的墨滴在“阿弥陀佛”的“陀”字上,晕开个丑陋的墨团,像极了宫门前新溅的血。
太子孙亮继位,年方十岁。
太傅诸葛恪辅政,权倾朝野。
可这权力的宝座还没坐热,就被宗室孙峻斩下了头颅。
孙鲁育在全府的宴会上听见这些消息时,正用银箸夹起一块鲈鱼脍——那鱼肉的白,像极了诸葛恪被砍下的脖颈。
“夫君觉得,孙峻能坐稳这个位置吗?”她轻声问全怿。
全怿灌下一杯酒,脸上泛着红光:“管他谁坐?只要我们全府跟着走,总有肉吃。”
他凑近她,压低声音,“昨日孙峻派人来,说想让你去劝劝二姐。”
孙鲁育的手顿了一下。
二姐孙鲁班这些年越发跋扈,竟想废黜幼主孙亮,改立孙权的另一个儿子孙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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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被孙峻察觉,虽未治罪,却也被严密监视起来。
“我与二姐早已疏远。”孙鲁育放下银箸,“这种事,我劝不动。”
全怿的脸色沉了下来:“你以为这是你能选的?孙峻说了,若是你不肯去,就是与二姐同谋!”
他猛地一拍桌子,酒盏里的酒溅在她的衣袖上,“别忘了你是谁!你的命握在谁手里!”
衣袖上的酒渍像朵丑陋的花。
孙鲁育忽然想起朱宣说过的“城濮之战”,原来这建业城,从来都是战场。
每个人都是棋子,要么被人摆布,要么粉身碎骨。
她终究还是去了孙鲁班的府邸。
昔日辉煌的长公主府如今像座牢笼,侍卫在墙外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孙鲁班坐在庭院的石凳上,鬓边的珠花早已换成素银的,看见她来,忽然笑了:“你终究还是来了。”
“二姐,收手吧。”孙鲁育站在她面前,阳光穿过她的发间,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幼主虽弱,却是父皇选定的继承人。你这样做,是自取灭亡。”
孙鲁班笑得更厉害了,笑声里带着疯狂:“收手?我从十二岁那年就知道,这宫里只有争才有活路!你以为你安分守己就能善终?看看朱宣,看看太子和鲁王,看看那些被你忘了的人!”
她猛地抓住孙鲁育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她的肉里,“你以为全怿是真心对你?他不过是把你当向上爬的梯子!等全府倒了,第一个被抛弃的就是你!”
孙鲁育甩开她的手,手腕上留下几道红痕。“至少我不会背叛父皇,不会背叛大吴。”
“大吴?”孙鲁班嗤笑,“这大吴早就不是当年的大吴了。孙权老了,孙亮小了,现在是孙峻的天下!你以为你守着那点可笑的忠心,就能活下去?”
从长公主府出来时,夕阳正沉。
孙鲁育望着建业城的宫墙,忽然觉得那墙比从前更高,更冷,像座巨大的坟墓,要把所有人都埋进去。
果然,没过多久,孙峻就以“谋逆”罪处死了孙鲁班,流放其党羽。
而全怿,为了撇清关系,竟主动揭发孙鲁班曾拉拢孙鲁育——虽无实证,却也让孙鲁育被禁足在全府,形同软禁。
那段日子,孙鲁育才真正体会到什么是“孤立无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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