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浮的不真实感被“嗯嗯”鳄鱼叫驱散。江洢放下手,发现自己蹲在小饿面前。
小饿卷着尾巴趴在铁丝网边,的确在看她,不过花白肚皮上的伤早已愈合。
近在咫尺那双非人的竖瞳,专心致志里隐约透露些茫然。
它不解她的举动,但很努力地试图理解。
她恍惚想起来,自己似乎整整一个月没有喂它了。
突如其来的焦虑主宰了她的精神,回放过去一月的记忆,就像躯体和灵魂断联,她只能以第三视角看见身体自发地促成了这些,那女人面目可憎到她认不出是自己。
江洢去取食物。
她拿出晒干的鱼喂它,小饿勉强吃了两口,边笨拙从她手心叼过,边小心瞄她神色。
末了,她放下让它食之无味的鱼干,叹了口气。
它怎么可能会离开她呢?
它是唯一接受她的生物,唯一爱她的生物。
定定注视它片刻,江洢摊开手臂。
小饿缓慢眨巴了下铜铃大眼,淡白瞬膜开合,似乎有点惊喜,接着,一如往昔埋进她怀里,毫无芥蒂,激动得又“嗯”地哼唧一声。
是小时候那种短促高频的调子。
它在跟她撒娇。
她捧起它唇吻端部,凝视它的金碧色的眼睛,对它说:“我爱你。”
——这种她从生身母亲那里学到的独特道歉方式。
在伤害之后倾诉爱意,好像就能以此抵销愧疚,弥补过错。
小饿和她,与她和她的母亲,到底还是有区别的。
至少她没那么固执,学会反思。而小饿不会责怪她。
它不懂得责怪。
如果它真有犬类基因,那确实是罕有的对人类忠诚的生物。
……
江洢停药很久了。
病症起始,或者说恶化时,她已记不清究竟是因为母亲长期的压迫,还是因为母亲的离世。
或许是在世上唯一的系带断了,导致她时常觉得,自己不该属于这个世界。这千疮百孔倒反天罡、第二性耀武扬威的、对女性极不友好的世界。
清醒者痛苦,浑噩者如鱼得水。
终归牵挂已经失去,她常很有先见之明地想,如果她还在人类社会,她的归宿大概只有精神病院和监狱两种。
没人能忍受她。除了不是人的小饿。
好在她成功逃离人类社会,找回了原初的自己。
为什么非要来打搅她们呢?
收拾东西时,门口大鼍龙在认真旁观,矗立不动着像专属于她的门神。
江洢余光瞄见,停下手里的活,走过去托起它下颚,弯腰贴上,轻轻吻了它鼻尖。
小饿眯了下眼睛,懒洋洋的迷离神色,瞳孔碧绿与碎金都更幽深了,既有龙兽盯梢般的压迫浑然天成,又因为专注,显得挺人性化。
江洢就又笑着摸了摸它宽大的颅骨。
原初的鳄类鳞板与其它爬行动物——诸如蛇、蜥蜴一类有很大差别。蛇与蜥蜴的鳞片多为表皮性角质鳞,轻薄且难以拉伸,机械强度高。而鳄鳞,学术上称角质化真皮鳞,相当于角质化的皮肤,有很强柔韧性。
她以前就喜欢沿它这些鳞甲边缘缝隙摸下去。不晒太阳时凉凉润润,晒饱太阳就暖洋洋,手感奇异,又硬又韧,很舒服。而它背部褶皱表皮是有触觉的。发现这点后,江洢老爱用指甲尖撩它,它一痒便抬后爪去挠,唰唰唰,跟狗子瘙痒的动作一模一样。
真可爱啊,嘿。
至少在她眼中。
搬家。
告别居住四年的营地,这次要横穿原始森林,去往下一个备用坐标点。
新沼泽地深入保护区腹地,隐蔽性更强,相应危险系数也大。如果不是她有条四米长的凶猛巨龙,她也不敢打这种主意。
江洢的野外生存经验已经相当丰富,腿伤处理及时,没影响行动。
她打包带走了所有能带的东西,甚至有一架小型水轮发电机,捆扎结实让小饿扛着。因而大部分重量都在小饿身上,她只拿着登山杖和开伐道路用的砍刀,轻装简行。
她们一路往河道上游走。位置太偏,只能徒步。
这会儿值六月,靠山气候多变难以预测,第二天早晨就下了雨。江洢跟着地形图,尽量往高处,临了傍晚找到个大小合适的洞穴。
怎么看怎么满意,只是有主。
她们与一条大花蟒打了个照面。
江洢还是第一次看见活的大蟒,起了点儿兴趣。
不过扭过头,她看看小饿打开大嘴口水要掉下来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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