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王权之争残忍而诡谲,信王当年是什么心思,恐怕并不难猜。
“哗啦”
沈青绿正想得入神,慕寒时却从水里站了起来。
成亲有几日,也有亲密无间的身体交流,但她还是第一次看清楚对方的身体,一时受到的冲击太大,不仅忘了害羞,也忘了捂眼睛。
慕寒时在她的注视下,慢条斯理地擦干水,再穿上就寝的衣服。系好衣带后,牵着她的手绕过屏风,朝床走去。
大红的喜帐,鸳鸯绣锦的被褥,堆聚成私密的空间。
她被带上了床,然后被人搂在怀中。
男人的气息将她围困,大掌轻柔地抚着她的背,有一下没一下的,像是漫不经心,却昭示着撩拨之意。
阳光从半开的窗透进来,送来和暖的微风,风吹动着红纱帐,荡起引人遐想的涟漪。
她的手抵在他胸口处,不知是想推开,还是想诱惑,似是隔着薄薄的衣料,还能感觉到那道旧疤的存在。
这个位置是心脏吗?
他心口受过伤,而哥哥有心脏病,怎么会这么巧,巧得像是前世今生的宿命,更像是冥冥之中的注定。
“困不困?”
她听到他如海妖低吟的声音,没由来的心口缩了一下,“不……不困。”
“既然不困,那就先别睡了。”
“……”
她身上一重,看着悬在自己上方的脸。
这是一张和哥哥长得完全不同的脸,她却几次在梦里将他转换成了哥哥,倘若他真的是哥哥,那么他们这个样子,对吗?
为什么她并不觉得难以接受?
“在想什么?”
“没什么。”
她喃喃着,慢慢闭上眼睛。
她自是没有看到,慕寒时眸底的变化,幽深如墨,狂风四起,疯癫似魔。
他的阿朱怕是已经怀疑他了!
然而却不问,也不躲,甚至还这么的乖,是不是意味着并不排斥他?
思及此,他身体一沉,完完全全地覆压着她。
*
树倒猢狲散。
安远侯府和兴义伯府这一出事,东临城不知多少人乱了阵脚。
那些明面上的自是不用说,扯出萝卜带着泥的,被顺着线索摸到,该审的审,该查的查,一时京中风声鹤唳。
而那些暗中行事,一时半会儿的还没被揪出来,一个个为求自保到处寻找出路。
当听到江映水求见时,沈青绿正在逛王府的园子,如同巡查自己的领地那般。
一晌贪欢后,慕寒时又出了门,出门之前让她晚上不必等。
她心知这是事情太多,怕是有的忙。
至于忙什么,光听外面的消息就知道,也知道江映水是为何而来。
她们见面不多,交情不深,隔阂却不浅,虽不到于尴尬,但很是生分。
客套地寒暄几句后,江映水说出自己这次的目的,竟然不是来替江家求情说话的,而是来征求沈青绿的意见。
“我想着那院子原先是王爷一人住着,若是日后王妃你陪王爷偶尔去小住,是不是应该添置些东西,或是重新修饰一下?”
这番话有讨好之意,亦有试探之心。
沈青绿自是明白江映水话里的机锋,却并不以为意。慕寒时若念着慕家的旧情,日后想去侯府小住几日,她也没有异议。
至于是否要添置东西,还是重新装饰,她其实都无所谓。但她有自己的心思,没有拒绝江映水的提议,还主动要求去那院子看一看。
江映水大喜,立即与她一道同回侯府。
穿过园子,再绕竹林,那座小院映入眼帘。
竹林的新绿已经长成,与旧青相互融洽着,竹叶的清香气充斥在空气中,分外的好闻。
这是她第二次进到小院中,却是完全不同的身份。
她有心查找着什么,将院子从里到外都看了一遍,最后站在那幅画前,暗道那个人确实喜欢竹子。
江映水来的次数也少,除去派人打扫整理外,几乎不曾踏足过,见她一直在看画,道:“这画应是王爷亲手所作,画技高超用料玄妙,深墨泛着青,浅墨似有绿意,这青青绿绿的极其的应景,当真是一幅佳作。”
青绿两个字一入耳,如同平地两道惊雷,炸得沈青绿脑子一片空白,白光阵阵中,似有滚滚巨浪连绵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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