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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第2页）

罗赫一边穿外套一边道：&ldo;我有事出去一趟，你们是在这里聊天，还是另找地方？&rdo;

孙建军嗤之以鼻：&ldo;谁稀罕你这里，闻着都一股浊气。&rdo;冲着陈纪衡一点下巴，&ldo;走吧，我开车带你四处转转。&rdo;

陈纪衡无可无不可，跟着孙建军下了楼，临走时和罗赫对视一眼，含义自明。

俩人钻进奥迪，孙建军启动车子。刚才在罗赫那里还有说有笑十分自然，如今独处这个狭小的空间，竟不约而同沉默下来。

孙建军觉得有点尴尬，按个钮放出音乐。他们一个开车一个坐在副驾驶，明明很近，却隔着整个十年。

到底还是陈纪衡先开了口：&ldo;我们去哪？&rdo;

&ldo;你说，你想去哪？&rdo;

陈纪衡思忖一会，道：&ldo;随便吧，我也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rdo;

两人再次沉默下来。孙建军有很多话要问，卡在喉咙里一句也出不了口。又是陈纪衡先说：&ldo;要不然，去我住的地方看看吧。&rdo;

&ldo;好啊好啊。&rdo;孙建军仿佛解决了一道难题，松快的语气连自己都听不过去，太假，&ldo;你在哪里买的房子？&rdo;

&ldo;xx小区。&rdo;

&ldo;哦？老小区啊，交通也不算便利。&rdo;

&ldo;可是很便宜。&rdo;陈纪衡笑，带着几分感慨，&ldo;十年没回来了，想不到房价会涨得这么快，买个房子手里也就不剩多少了。&rdo;

&ldo;那你以前都在哪？&rdo;孙建军问。

&ldo;哪都去过，都呆不久。&rdo;陈纪衡依旧语焉不详，反问道，&ldo;看你过得还不错。&rdo;

孙建军耸耸肩：&ldo;就那样，还不是靠个有能耐的爹……&rdo;他忽然想起陈纪衡的父母，住口不说了。当年陈纪衡离家出走，轰动全厂，所有人都说是家长管教太严，给孩子的压力太大，才会导致这种结果。以至于厂里的教育风向有了根本性的转变，以前是看谁考得好啊有出息啊，现在是有出息又能怎么样，还不如留在身边，至少还能看见。

陈纪衡好像对这种话题不在意，神色间淡淡的。

可孙建军不敢再乱说话，两人又恢复沉默。

车子开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到了陈纪衡的新家。一楼，一百多平米，还带一个地下室。只是屋子里的陈设简单得让孙建军看不下去，除了必须的洗衣机电冰箱厨卫以外，就没剩下啥了，还有个电视，挂在客厅里，对面是个笨重的沙发。卧室只一张双人床，还是老式那种带床栏的，看上去硬邦邦，一点都不舒服。

打开衣柜，衣服更是少得可怜，而且都很旧了，和陈纪衡身上穿的不相上下。用孙建军的审美标准，就是太落伍，实在落伍。

孙建军没多说什么，对陈纪衡道：&ldo;我去洗手间。&rdo;

陈纪衡点点头，坐到沙发里。

洗手间装修得很标准，淋浴只是个简简单单的喷头。孙建军打开自来水，让它哗哗地流，掏出手机打给职业经理人吴稚。

那边接听时道：&ldo;孙哥你什么时候过公司来一趟？这边好多文件让你签。&ldo;&ldo;知道了，先别说这些，我手头有现钱没？&ldo;&ldo;现钱？有啊。&ldo;&ldo;多少。&ldo;

&ldo;十来万吧，具体我可以给你查一下。&ldo;

孙建军诧异地道：&ldo;就这么点？&rdo;

&ldo;不少了，这是零花钱。其余都变成基金股票债券了，一时提不出来，你要干什么？&rdo;

&ldo;哦。&rdo;孙建军偷偷在门fèng中瞥一眼外面，陈纪衡专心致志地看电视，便道，&ldo;十来万都给我提出来，我有用。&rdo;

&ldo;全部？&rdo;

&ldo;全部。&rdo;

&ldo;好吧……&rdo;吴稚迟疑着，&ldo;可是……&rdo;

&ldo;行了就这样。&rdo;孙建军匆匆放下电话，掀开马桶盖尿尿，一抬眼见放着零零碎碎的小架子上还有一件白色的旧衬衫，叠得整整齐齐。

孙建军忽然想起了什么，拈起那件旧衣服。衣服显然从来没有洗过，脏得令人发指，离老远都能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孙建军嫌弃地咧咧嘴，听得身后有人道：&ldo;还记得么？&rdo;

孙建军吓了一跳，一回身，见陈纪衡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站在他身后，望着那件旧衬衫，神色十分古怪：&ldo;还记得么？这是你的。&rdo;

&ldo;啊？啊……&rdo;孙建军隐约想起似乎有这么一件，但不太确定了。好吧就算是自己的，一件旧衣服保管十年，而且放在洗手间里，怎么想怎么诡异。

陈纪衡不容他多想，追问道：&ldo;我的书呢？&rdo;

&ldo;什么？&rdo;孙建军没听明白。

&ldo;书，《牛虻》。&rdo;陈纪衡好脾气地提醒。

&ldo;哦……啊……在，还在，在我书柜里。&rdo;孙建军笑得一脸灿烂，&ldo;妥妥地收着呢。&rdo;

&ldo;是么？&rdo;陈纪衡从喉咙里发出低低的笑声，往前走了几步。两人凑在小小的洗手间里，近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孙建军只觉对方给他一种强烈的压迫感，忍不住后退半步，有点不大自在，刚要说话，听得陈纪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道：&ldo;你用香水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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