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喜‘哎哟’一声,埋怨道:“这给我挤的,险些汤没洒喽。
“那边三哥特意给你腾出来的位置不坐,就这么喜欢挨着你姐姐我啊!”
云杳小声嘟囔:“挤挤暖和些,我冷。”
都说下雪不冷化雪才冷,尤其人堆里架着大锅,底下柴火更是没灭过,就这么热气腾腾的氛围,在场怕是只有云杳叫了一句冷了。
银花婶给云杳盛来饺子,闻言摸了摸他的手道:“这手也不凉啊!”
林家村的人都知道云杳上次病重后身体底子就不大好了,有婶子贴心道:“要说这落下的病根是啰嗦了些,尤其年节边上寒气重,可得仔细些。”
银花婶点点头,“是是是,云杳啊,你还是进营帐吃去,别一会儿又受风了。”
说着就把他又给拉回了营帐。
云杳哪里知道自己一个为掩心虚的小举动能让他们误解至此,虽说见了虞烽会害羞到不知所措,可不见他,更叫他心底不踏实。
他暗暗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头扭回,就这么一瞬本应是什么也看不仔细的,可虞烽看向自己的目光,就如暗夜里的星子,但凡过目,那醒目又独特的光芒就扎进了眼皮里,只一闭眼就能看见。
而虞烽,看着他瑟缩的背影,忍不住皱了皱眉。
明明身上穿着棉衣,可还是那么小一只,是陈年旧衣不够暖和嘛?
他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后山,然后三两口将碗里的饺子和汤吃的干干净净。
自山洪以来,附近几座山的禁猎令就形同虚设了,狗县令虽知情,可也不敢明目张胆的下令阻拦,怕的就是这几个受灾的村子向他讨要物资。
村民们也不傻,珍奇兽类,例如鹿和熊这种,先不说狩猎难度高,即便是真能猎也不敢下手,就怕动静闹大了,惹得狗县令动真格的。
先前虞烽猎鹿也是特殊时期,眼下也就猎些小的兽类,比如兔子黄鼠狼田鼠一类的,方才见小竹笋穿着不知谁给的旧棉衣,心中特别不是滋味。
夜里,趁着村众都睡下了,他蹑手蹑脚的从营帐出来,借着雪光,拎着兽笼独自一人上山去了。
这时节野兔子不大愿出来,头几日见有些黄鼠狼在山林间乱蹿,虞烽凭着对他们的喜好,用弹弓将夜里还在酣眠的鸟打了两只下来,而后就放在捕笼旁,设下陷阱,等着黄鼠狼现身。
狩猎要的是耐心,虞烽先是一动不动的窝在雪地,窝了半宿窝到四肢都凉了,也没见黄鼠狼出来,想着干等也不是办法,便走远了些,看能不能掏俩兔子窝。
许是先前打猎频了些,惊得山中兽类警觉性高了许多,若是白天,怕是见不着什么,想来虞烽运气也是真好,在林间逛了约有半个时辰,一只灰色的肥野兔蹦蹦哒哒地就跳到了虞烽根前。
这要是没落雪,怕是还徒手逮不住它呢。
虞烽弯了弯唇角,疾走几步拎着兔耳就将其丢进了兽笼里。
这兔子怕是饿极了出来寻食儿的,想来兔子窝也不会离太远,虞烽沿着地上几乎要被雪盖掉的步子,一点点摸索到了兔窝。
可一扒开草堆,见着里头光景后,虞烽又有些纠结起来。
只见里面十几只还没拳头大的小兔崽子,像是感知到危险,瑟瑟索索的挤在一团,虞烽将手伸里去,里头暖得跟被窝似的。
虞烽看了一眼兽笼里的兔子娘,浅叹一气,“算了,先让你一家团聚吧!”
原本还在笼里挣扎的兔子娘忽而停了动作,圆溜溜的兔子眼干瞪着自己的崽子一个个被拎进了笼子里。
虞烽怕兔崽子们会冻死,卸子自己身上穿的皮毛坎肩将兔子们裹上,而后又扒开雪堆,薅了一把草扔进去。
掏完兔子窝,他又折返回方才设陷阱的地方。
远远看去,笼子都已经移动到了另一个地方。
先头蹲了半宿没没收获的虞烽两眼一亮,一面靠近一面数着笼子里黄鼠狼的数量,他拍了拍手里的笼子,说道:“想来你的运气更好,这不,让他们替你挡了灾。”
虞烽原本只是想来撞撞运气的,看来趁着雪夜出来打猎,还真是明智之举。
天蒙蒙亮的时候,虞烽这才有些不舍的下山了。
“呀,广定,你哪来这些东西的。”
银花婶向来醒得早,一出营帐就看见一手拎个笼子的大儿子。
虞烽将东西往地上一搁,“夜里头睡不着,上山猎来的,娘你看着弄一下。”
银花婶见东西不少,一时间还犯了难,“这咋弄啊!”
虞烽怕银花婶看出端倪,还不敢明说这些东西是想着用来干嘛的,“这一窝兔崽子还小,且留着放新家养养,这几只黄鼠狼肉不多,不过这些皮毛,做两个里夹够用了。”
昨夜还心疼着云杳的银花婶忽而就有一主意。
“这东西我自留着有用处,你拎新屋里去放好,等我空闲下来再弄。”
虞烽还不放心,问道:“有啥用处?”
银花婶瞥了儿子一眼,而后凑到他耳边说道:“要说你这脑子还是不灵,谁还没点私心了,这杳哥儿见天儿的咳,再不能让他冻着了,就这几块皮毛,拿到村里头分都不知给谁,倒不如我做个小器的,悄悄留下了。”
见他还不动,又催促道:“赶紧拎家去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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