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得全听罢,低声道:“奴婢知晓娘娘近日情绪凄迷,是因着三月前江宁城破,且殿下一行人也失了消息。”
他滞了滞,同贺鸳娘附耳道:“才先阿尚来寻圣人,说是中郎将颜祁有要紧消息,颜祁三个月前率军攻打江宁,此后一直在淮南道搜寻殿下。若殿下身死,他只消将人头寄来邀功。”
“何须这般焦急?恐怕是他军中形势并不好,特来向圣人讨主意的。”
贺鸳娘眸中闪过光亮,喃喃道:“诸梁用燕奴的死才迷惑了萧际一年,阿仰是最后的希望,万不能有差池,我需得设法护他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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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得全所料不差,颜祁这边的确是焦头烂额才找上了萧际。
他攻破江宁城后轮番盘问,果然得知先太子并未身死,先前那一具尸首不过是障眼法,若非萧际多疑,大抵至今不明内情,留着这样大的祸端在江宁韬光养晦。
而他在江宁一带来回打转了数月,竟是一无所获,甚至被诸梁等人率着残部打得抱头鼠窜,现下北地战事吃紧,哪里有那么多多余的兵力为他所用。
为求速战速决,颜祁连夜跑马回京向萧际求了一道私谕,持着这道圣谕,他几乎是将淮南道的少年郎挨家挨户筛查了一遍,就连节度使的府邸都不曾落下,居然没有丝毫进展。
颜祁只得灰溜溜地返回皇城复命,萧际大怒,险些摘了他的乌纱帽,念着他犹算骁勇善战,将他遣去了西北领兵。
那头颜祁在凉州卫吃黄沙,这边扬州城的萧偃也不见得有多好过。
宋迢迢听了那位胡郎中的话,直以为他病得要即刻断气了,日日掐着点盯他吃药。
一日一付药,连吃了大半个月。
这本不算什么,萧偃五六岁时,宫人欺他无处诉苦,常常不给他吃食,那时他饿极了,扑到窗边的鸟雀也捉来生吃。
然则这付行气补血的方子额外添了破淤的效用,辛涩的木香、甜腻的熟地黄掺着腐臭的蟅虫,个中滋味比之鸟雀生腥的内脏也不遑多让。
萧偃次次面无异色,一饮而尽。
临到第四日,萧偃喝完药,突然吐了。
少年扶着床欄,吐了个天昏地暗,只吐出来药汁和一胆苦水。
宋迢迢望着萧偃惨白凹陷的双颊,心尖颤个不停,总觉着要将自己恩公的亲妹妹养死了。
可她也是第一次照顾小女郎,还没摸清楚章程。
宋迢迢欲哭无泪,只得强撑着莫要乱了阵脚,一边命人将屋内收拾齐整,一边马不停蹄的套车去了寿春堂。
今日胡郎中坐堂,轻易是不能请人上府的。
宋迢迢同旁的伤患一齐排队,临到了她看诊,胡郎中霜白的长眉一抖,道:“怎么又是你?小娘子,你近日运道这样离奇,还是去求张符吧……”
宋迢迢心道,很是,择日就去大明寺寻照空方丈。
她自碧沼随身携的食盒中倒出一碗银花茶,递给胡郎中润喉。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胡郎中于是仔仔细细将宋迢迢的诉求听完,在那药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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