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摊上有个热气腾腾的大锅,那锅好大,比一人伸长了胳膊还要大;大锅里面满是沸腾的面汤,因为煮的时间久了,那面汤不是澄澈的清水,而是泛着象牙白色的混浊面汤;有小厮在一边看着,见汤混了,就那只大瓢把面汤舀到一只桶里,再加了热水进去。沈禾瞧得入迷,步子不自觉上前一步,又被季松握住了手:“不嫌热啊?”季松这么一说,沈禾也觉出来锅里的热气扑面而来,就任由季松把自己拉到摊子一角坐好,又忍不住拽着他衣袖低声问他:“子劲,为什么要把面汤盛出来啊?”季松看向她的眼神越发惊愕,过了片刻才笑了:“没下过厨吧?”“啊?!”沈禾确实没有下过厨,可听见这话有点不好意思,又听季松笑了:“煮面的水时间久了,面汤就越来越浑,再煮面就煮不熟了,这时候就要把面汤盛出来一部分,再加了热水进去。”“当然,这些面汤也没浪费了——你瞧,”季松说着指了指摊子边缘蹲着的一群人。他们蹲着,要不是季松指给她看,她还真没发现。季松又道:“那都是赶路人。出门在外,衣食住行都要花钱,好多人不舍得花钱,就自己带着大饼一类耐存的东西;到了吃饭的时候,花上一个铜板买上一碗加了咸盐葱花什么的面汤,就着大饼就算对付过去了。”沈禾抬高了眼睛看,果然瞧见那些人都端着只大海碗,海碗里头放着绿油油的葱花芫荽。她轻轻点头,又转头看着季松:“那你怎么知道啊?”“我怎么知道?”季松低低笑着:“有时候有差事,免不得去别的地方,路上见得多了。”沈禾问了句傻话:“你也这么吃吗?”刚说完沈禾就后悔了,季松居然也没嘲笑她:“我没这么吃过,爹和大哥他们这么吃过。路上吃饭挺难受的,哪怕有钱呢,水土不服、菜不合口味也是常事——凤举?快过来!”沈禾原先兴致勃勃地听,不想季松陡然提高了声音叫人,一时间给他吓了一跳,抬眼看过去的时候整个人都惊住了。因着季松高声招呼,那人自然抬步而来。他面上带笑,语气中很是惊喜:“子劲,没想到你也在这里啊。”他既然这么说,沈禾就把他看了个清楚——这位凤举的个头与季松不相上下,但他比季松瘦一些;他也是窄袖衣裳,实束腰带,瞧着宽肩窄腰、个高腿长,很是劲瘦漂亮。再看脸……也挺好看的。他没戴帽子,只束着网巾;网巾下是一双浓密直挺的眉。因着眉骨高,眉毛显得分外浓密。眉毛已经挺出色了,可他眼睛更胜一筹。内双的丹凤眼长而黝黑,黑白分明的眼睛精光耀耀。虽说他也是丰额重颐,但皮肉很紧实,一点不显得糙硬,扔街上也是位鹤立鸡群的主。当然,沈禾之所以惊住,倒不是因为他的外貌;虽说他挺好看的,可她的季松也很漂亮啊,沈禾同季松耳濡目染,自己家的人也都好看,还不至于看个好看的男人就看呆。沈禾之所以惊呆,主要是因为他身边的人——居然是何仪!她认识了三年多、快四年,给她做衣裳的何仪!这位凤举抬步过来,季松也站起身来去迎,沈禾顺势站了起来,与何仪对视一眼,同时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随即也走到对方身边、握住了对方的手:“居然是你——他、他就是那位……”沈禾没说话,只朝着凤举抬了抬下颌,眼中满是戏谑暧昧的笑。“……是他,他小名清风,大名穆飏,”何仪低头苦笑:“我也是最近才知道这事。”何仪这么一说,穆飏面上就愈发尴尬了,也愈发担忧了;季松咳嗽了一声:“来来来,吃饭吃饭,大太阳底下站着做什么?——快进来。”穆飏自然乐意,拉着何仪的手就走了进去;沈禾虽然不明白何仪穆飏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也看出来不宜多问,便刻意绕远了几步,拉着季松的手进去了。这会儿正是中午,进来吃饭的人正多。这铺子是小本生意,即便从太宗爷迁都的时候就有了,到底赚不来什么大钱,因此在铺头前面还扯着块布遮荫,在这份荫蔽里添了几张桌椅。方才季松沈禾两人进来时还有位置,又因为两人衣着瞧着实在贵重、季松又特意寻了一张挨着墙角的桌子,倒也没人过来和他们拼桌;这会儿穆飏何仪过来,沈禾发现这桌子居然刚好能坐下几个人,一时间心中有些异样,忍不住看了季松一眼。季松没发现她的异样,因为小二过来了。小二肩头搭着条白毛巾,弓着腰笑:“几位客官认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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