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肥羊还是恶狼,这茬在现下都不重要。
要在这样的夜雨里为了活命奔波的人,比起羊与狼,更像是落水狗。
落水狗之间实在是没有互咬的余力。
雨下得更急,烛火在灌入的冷风中明灭不定。
“老范”范遇尘翻窗进屋,桌上两碗阳春面正冒着团团热气儿。
屋里只有他俩,范遇尘再没了对外的讲究,屁股刚挨着凳子,手就已经去摸筷子:“怎么咱们今儿也吃面?”
沈云屏从屏风后转出来,他已除了沾染尘土的外袍,手里攥着个巴掌大的锦布小包:“是秦嵬管后厨要的。”
他在桌旁坐下,不急着吃面,慢条斯理地边解开锦布边道:“那扮成小二的杂碎将店里其他人迷晕了捆在后厨,秦嵬将人摇醒解绑,要了吃食,还叫了热水洗漱,等会儿烧好了就抬上来。”
“谁?秦嵬?他点的?”范遇尘夹起鸡蛋感叹:“没想到竟然能从穷鬼身上见到回头钱儿!”
“都记在了我的账上。”沈云屏冷冷道,“我本指望利用他解决些麻烦,现在倒先让他把我利用了个底儿掉。”
范遇尘当没听见,开始往自己嘴里塞面。
沈云屏看他猪吞狗啃的样子,叹了口气儿:“都处理好了么?”
“放心,丢的很隐蔽,哪怕是正盟来了,短时间内也找不到那俩杂碎的尸首。”范遇尘嘴里嚼着面道,“你觉得隔壁那位穷杀神说的话可信吗?”
沈云屏手里的锦布小包已完全打开,露出里头一把小刀。
此刀非利刃,而是以上好的玉料制成刀身,中间镶以金制兽纹,尺寸虽只有巴掌大,做工却精巧难得。
因常年贴身携带和抚摸,金玉小刀通体泛着层温润光泽,沈云屏在烛火下检查其是否有碰撞缺损,听得“穷杀神”三字笑了一声:“你觉得呢?”
范遇尘就等这句,咽下嘴里东西低声骂道:“那人嘴里能跑马车!问到关键地方说话模棱两可,肚子里不知道是什么花花肠子,在琢磨什么邪门坏水儿!”
这话从八方楼的人嘴里说出,令沈云屏颇觉可乐。
“他或许有些隐瞒,但的确得罪了正盟,也确实狗头小命不保。”沈云屏道。
范遇尘掰着指头:“他说了那么多,我都让他绕得昏了头,现在想想:杀没杀段二他说不明白,遭没遭陷害他不清楚,有无仇家他数不过来——以往我只听过天岳教这样的□□才数不清仇家,他一个人顶人家一个教!”
沈云屏笑道:“他本就不信你我,只不过是想用些虚虚实实的消息来探我的底。而我自然也不会信他,说那些有的没的,不过是想亲眼看看他对不同信息的反应。”
有的消息是假的,有的消息是真的,而有的消息却是“虚的”。
这种消息无法从其他任何渠道获取,只能靠观察对方一瞬间的表情与身体反应,再做推断和猜测。
范遇尘问:“看出了什么?”
“看出那是个人精。”沈云屏悠悠道,“他已然知道我也在试探他,想从他身上查到更多事情,却懒得戳破。”
范遇尘惊道:“那你为何还要用他?”
“因为我也知道,他不戳破正因为他身处麻烦,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否则方才屋内的尸体就要有你我二人了。”沈云屏打断他,“如今我们有一样的烦恼,这样的关系,有时候比兄弟还要亲近。”
范遇尘不吭声了。
这两人耍的心眼儿,加在一起拿去炒菜,可以解决一城人一天的伙食问题。
沈云屏笑道:“你是不是也觉得很有意思?”
范遇尘干巴巴地笑了几声,低声道:“但至少有一点,他必定不知——谢堑与方锦的儿子,只有楼主你一个!”
如果如今江湖所谓“罪人”谢堑的儿子正坐在眼前,那么秦嵬就绝无可能是“罪人之子”。
沈云屏摩挲着金玉刀:“爹娘死时我尚且年少,且因病极少外出,见过我的人应当不多,来个人冒充谢堑方锦的儿子谢翎,也的确很有欺骗性。”
“我听过冒充富商大族孩子的,却从未听过还有人冒充武林头号罪人之子的,这么做除了招惹麻烦外,能有什么好处?”范遇尘不解。
“答案只有一个,就是他真的能得到好处,只是他想要的是什么无人知晓。”
范遇尘皱眉:“他眼下这小命不保算好处?名声扫地算好处?”
沈云屏并不惊奇,只平淡道:“一件事情值与不值,对不同的人来说有不同的标准,并非只靠名声钱财衡量,而有的事情,或许连性命也难以衡量。”
范遇尘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我好奇的却另有别的,”沈云屏慢慢道,“他既不是谢翎,态度为何如此暧昧不清?”
这话令范遇尘头点得比狗吃屎还要勤奋。
就算段二的事情秦嵬没有扯淡,他是真的黄泥巴掉了□□,有口难辩,那他自个儿是谁儿子还不清楚?竟也不多说,任人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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