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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林匹斯神山附近海岸。
铅灰色的海,一直铺陈到世界尽头,与同样铅灰色的天空黏连在一起,分不清界限。
迷雾是这里永恒的主题,浓得化不开,像亿万冤魂凝聚成的纱幔,在海面上无声地翻滚、流淌。
海浪并非是寻常的潮涌,而是一座座移动的墨蓝色山峦,带着碾碎一切的威严,从迷雾深处隆起,推向未知的远方。
又在撞上更巨大的无形壁垒时,轰然碎裂成亿万惨白的泡沫,发出沉闷如雷的咆哮。
这片海,是奥林匹斯神山的外围屏障,是凡人不可窥探、不可逾越的绝地。
亘古以来,唯有神只的舟船,或承载神谕的金色光芒,才能偶尔划破这片死寂的灰蒙。
而今日,却有了一个例外。
在那片足以让巨舰也瞬间粉身碎骨的怒涛之间,在那一座座崩塌又重聚的浪山之巅,一个人影静静地矗立着。
脚下没有船,也没有依托,仿佛就站在海平面本身之上。
狂暴的海风带着咸腥与水汽,能撕碎精钢的旗帜,却连他一片衣角也未能掀起。
滔天的巨浪带着万钧之力砸落,却在临近他周身十丈时,诡异地滑开,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无质却又绝对坚固的壁垒。
依旧抱着那把白布条缠着的长剑。
他的身形算不得魁梧,甚至有些消瘦,与这片充斥天地之威的壮阔景观相比,渺小得如同沧海一粟。
但就是这样一具躯体,却像一枚钉死了的神钉,又像一座镇压了整片暴虐海洋的神山,将所有试图淹没他的波澜与气势,都牢牢地踩在脚下。
他周身没有任何耀眼的神光,只有一层极其淡薄、近乎透明的清辉,若有若无地流转。
那并非神力固有的煌煌之威,而更像是一种法则,一种斩断了一切虚妄与纷扰后,留下的最纯粹的剑之法则。
迷雾不敢沾染他,波涛在他脚下驯服,连这片海域原本弥漫的属于奥林匹斯神系的古老神威,似乎也被这股锐利无比的气息强行排开压制。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只是一瞬,又仿佛已历千年。
周平缓缓抬起头,目光平静地望向迷雾的最深处,那片海域之后,隐约有无数恢弘殿宇轮廓在云中若隐若现的地方,奥林匹斯神山。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挑衅的动作。
但他站在那里,他周身的剑理,他脚下被强行镇压的海域,本身就是最直接的宣告与挑战。
“嗡——”
一种低沉的嗡鸣直接作用于整片空间,让人灵魂深处感受到颤栗。
海面不再起伏,而是开始剧烈地颤抖,仿佛大地震的前兆。
“你该止步于此了。”
一道宏大的声音响起。
周平前方,目力所及的最远处,迷雾被一股无法形容的力量粗暴地撕开一个巨大的裂口,露出后面深邃得令人心悸的幽蓝。
一道巨大的身影,从那幽蓝的裂口中缓缓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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