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工之娴熟,等到昭王殿下经过时,沈幼宜已将画作完成了大半。
“殿下觉得如何?”沈幼宜将画纸转向他,问问他的意思。
不远处的谢谦翘首,很想看看画作的模样,奈何只能被禁锢在原地。
山中春景跃然图上,浓淡相宜,人与景合一。
元朔帝颔首称赞了两句,心中却想,他的画技比之从前又进益了许多。
少时在国子监,元乐刚学会作画时,就是拿他练的笔。
那日他在书房内做文章,元乐一直坐在窗外庭院中。起初他并不知道他在做什么,直到散学时分,元乐兴致勃勃带了一幅图进书房,得意地铺在他面前。
听元乐所言,图上画的是他的肖像,实在是有些……他顿了许久,一言难尽。
但对上面前人清澈且期待的目光,他看了看外间阴沉的天色,还是违心夸耀了一番,又将画作仔细收好准备带回王府。
毕竟这幅图要是流传出去,他们二人说不清是谁更丢脸些。
元乐还像模像样在画作一角留下了自己的落款,声称这是他第一幅给旁人画的肖像。
他点头,又道了一句谢。
元乐笑意盈盈:“殿下喜欢就好。”
他:“……嗯。”
侍女仆从齐齐行礼,时有人悄悄地打量着初归府的三姑娘。
她着一袭玉白色绣寒梅的珠缎锦裙,绣鞋上坠着的明珠圆润灿烂。外罩的天水碧斗篷在雪景的映衬下格外雅致出尘,恍若九天落入凡尘的仙子。
明明三姑娘是养在别院中,可这通身的打扮,竟比府上的姑娘们还要气派许多。
前厅内,宁远伯沈叙已携妻子秦氏等候。沈府的姑娘们坐于厅中,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姐妹或好奇,或冷淡,各怀心思。
沈幼宜在宫中看过宁远伯府的画像,对厅中人大多能合上名姓。夜凉如水。
沈幼宜散了湿发,坐在铜镜前细细擦拭。
月光映照在窗台,铜镜中的女郎墨发披拂,未施粉黛,宛如一块未经雕琢的美玉。
怀月送来干爽的巾帕,郎君未束发的样子,从未现于人前。
她望镜中人的模样,不觉失神,递出去的帕子停了许久。
“郎君……若是着裙裳,不知该有多美。”
沈幼宜挑眉:“怎么,你家郎君配官服不好看么?”
“也好看。”怀月跟着笑了,“只不过是不一样的美。”
墨发半干,沈幼宜说起一事:“阿月,你是否知道怡棠楼?”
怀月点头,京城玉河畔一处风月地。名气不显,与她从前所在的繁春楼完全不能相较。
“郎君怎么忽然说起此地?”
“今日在账本里瞧见的,觉得有些意思。”谢明霁派人在顺隆衣铺蹲守一月有余,想来没有探得什么有用的消息。
既如此,趁他尚未有头绪的时候,自己便再帮他一二。
她尚未游刃有余准备好如何面对眼前的双亲,但宁远伯显然比她想象得还要热情许多。
“回来便好,回来便好。”宁远伯语气中是显而易见的欣喜,掌上明珠归来,嘘寒问暖一阵,还拉上了妻子。
“夫人瞧,我们的三姑娘出落得多好。”
沈幼宜记在宁远伯夫人名下,占一个嫡次女的身份。
从她甫一踏入厅中,秦氏便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人。她出生望族,自恃眼界甚高,对府上姑娘们的教导也从来严格。
眼前的女郎姿沈如此出挑,轻轻巧巧立在那处,就盖过了其他姑娘的风头。已经回到自己的地方,怀月关紧卧房门窗,仍是压低了声音:“郎君为何答允太子殿下?”
此事实在棘手,不过话一出口,她又觉得懊恼。太子殿下的命令,哪有郎君拒绝的余地。
沈幼宜坐在榻上,手边抱了一枚软枕:“无妨,此次我倒是心甘情愿的。”
“这是为何?”
怀月不通政事,但跟在郎君身边耳濡目染,也知道首辅一党把持朝政多年,与东宫不睦已久。郎君曾告诉她,东宫与首辅这两尊大佛,她只能尽数倒向一座。若夹在其中举棋不定,只怕两党都沈不下她。
郎君拜入首辅门下,从一开始就有了决断。
沈幼宜敛眉:“这话不假。可惜阿月,时移势易,朝中形势瞬息万变。”
她尽可能说得简单些:“前日我去陈府请安,见老师桌上多了几册闲书。夹着书签的那一册,是一本人物传。”
她叹口气:“你知道,古来权相有几人能得善终?轻则身死,重则祸延家族。老师得陛下倚重信任,稳坐内阁之首多年。可同样,陛下迟暮,陈府失势在必然之中。”
曾经再如何权倾朝野,文臣手中既无兵权,怎能与占嫡长之位,尽得文武之心的太子相较?
“太子监朝这半年,老师多有退让。我亦要给自己留条退后路。”
好半晌,怀月点头,又道:“郎君,或许首辅大人也有人到暮年,失了年轻时志向的缘故吧?”
“确实如此。”
沈幼宜轻拍软枕,难得太子殿下有用到她的地方,自然不可马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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