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自愿投身国防的公民,实行战时物资优先配给;入伍人员本人及直系亲属,可享受安置点A类救济标准。”
没人明说A类救济标准和普通标准的区别。
但安置点里的人都清楚:普通难民每天只能领一斤半掺了麸皮的粗粮,稀粥能照见人影。
而入伍人员的家属,每天能多领两斤细面,隔三差五还能分到一份脱水蔬菜。
更关键的是,普通难民得排队领粮,遇上物资短缺还会断供。
入伍人员的补给却由部队直接对接,从不会拖欠。
政策没逼任何人,却把“活路”摆得清清楚楚。
要么在安置点里忍饥挨饿,等着不知何时会来的物资。
要么自愿参军,不仅自己能顿顿吃热馒头、穿暖衣,家人还能跟着过安稳点的日子。
甚至不用人动员,安置点里的难民会主动打听征兵消息,有家里壮丁多的,还会争着报名。
毕竟多一个人入伍,全家的生计就多一份保障。
不搞强征,却用“生存需求”把“要兵”和“维稳”拧成了一股绳。
既避免了“抓壮丁”的民怨,又让新兵带着“为自己、为家人活命”的劲上战场,甚至连难民安置点的管理压力都小了。
想安稳活下去的人,会主动约束身边人的行为,生怕惹出乱子影响征兵资格。
“自愿入伍,保家卫国,更保家人安稳,”这是政府给出的标语。
”没人质疑“活路”背后的代价,在感染者环伺的乱世里,能让家人吃饱穿暖,已经是最实在的希望。
比这些新兵更让人无奈的,是随补充兵一同抵达的500人囚兵营。
囚犯们穿的倒是整齐,清一色的07式军服,胸口别着大红花,肩膀上还统一绑着块红布袖章,用黑墨印着八个字:“为国争光,洗除罪孽。”
他们刚来那天,营区里不少人都偷偷笑,说这哪是来打仗的,分明是从戏班子里拉来的。
走队列时歪歪扭扭,脚镣磨着地面“哗啦哗啦”响,有个满脸刀疤的囚犯还冲看守的哨兵吹口哨,一点正经样子都没有。
万幸的是,旅里没把这些囚犯拆开编入各班,而是单独组建成了一支敢死队,让他们守最外围的观察哨。
不然跟这些人住一个帐篷,夜里睡觉都得睁着一只眼。
而239旅驻守的这片区域,是壁水市外围的第二道防线,也称主力防线。
至于第一道防线,离这里还有五公里远,没挖固定战壕,全靠散布在林地、麦田里的观察哨撑着。
每个哨点驻两名士兵,架着12倍高倍望远镜盯着前沿方向,一旦看见感染者群,先朝天打信号弹。
红色代表小规模袭扰,绿色是大股集群,再用步话机按规定频段通报具体位置和数量。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营的机动部队在两道防线之间巡逻。
装备了装甲车,遇袭时能先顶一阵,给第二道防线的主力争取至少二十分钟的反应时间。
但有个致命缺陷,没人敢忽略,还是绕不开的兵员素质问题。
239旅算好的,全旅六千多号人里,新兵占比刚过三成,剩下的大多是从滩沙江撤下来的老兵,见过实战、懂战术配合,基础战斗力还能保住,不至于遇上感染者就一触即溃。
可其他部队就没这么乐观了。
比如那些临时组建的征召师,全员新兵占比超五成,有的连班长都是刚提的上等兵。
总指挥部根本不敢把这些部队放在二道防线扛主力,只能让他们驻扎在壁水市周边的县城里。
一方面是起到震慑作用,防止城内居民趁乱抢物资、闹暴动。
另一方面也是留足时间、练射击,能多磨出点实战能力是点。
这么算下来,表面上看前线拢共凑了一百多万人的部队,可实际能拉出去跟感染者硬拼的,顶多七十万。
这七十万里,九成以上都是从滩沙江撤下来的骨干部队。
那是南方最后的精锐了,装备齐、懂配合,还见过感染者的凶狠。
要是这一仗再把这些人拼光,南方就真没像样的部队能扛事,往后再遇上大规模感染潮,连个能挡的防线都凑不出来,到时候整个南方就无再战的希望。
高层能不知道吗?他们比谁都清楚。
之前用临时凑的炮灰部队顶前线,一冲就垮,这早是实战验过的死理。
所以再疼也得咬牙,该填进去的人,还得填。
老兵是金贵,可真到了赌南方存亡的份上,“金贵”就成了空话。
跟整个南方的活路比,他们这点“金贵”根本不够看,说到底,也只是堆在天平上的消耗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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