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郑熹道:“怎么恶化得这么快?十年前还好好的。”
&esp;&esp;冼敬没好气地道:“那是因为十年前、二十年前,朝廷下令丈量、检视的时候,下面上来的数未必是准的。”
&esp;&esp;窦朋和陈萌都说:“是这样。下面各乡对县里报的时候差一点,县里报到州里再差一点,州里报到朝廷再差一点。”
&esp;&esp;要不怎么说亲民官重要呢?
&esp;&esp;一点一点累积,朝廷抱着漂亮的数字安卧,实际上下面的情况已经不乐观了。中枢大臣,从下面干上来的,多少知道一点,但都有“我在下面的时候没干这么过分,总体问题不大”的心理。直到积弊深重,不得不整顿。
&esp;&esp;这种事,得是明君贤臣风气特别好的时候,才能让下面比较准确地报数。否则,就算是王云鹤,只有亲自盯的地方能好,其他地方也只能靠“震慑”。
&esp;&esp;要不然就是祝缨这样的,把手下的当牲口使,让户部的人亲自下去摸底。还等能控制得住手下,不被手下糊弄。
&esp;&esp;这样的代价也不小,凡派了这样差的人,祝缨都得从吏部给人家抠升迁的机会。窦朋猜想,祝缨还得有别的手段复核,因为这些人也未必是全都可信的。或者,祝缨这个已经不太好看的数据,已经是下面美化过的结果了。
&esp;&esp;郑熹没干过地方,但是大理寺的奏本他写了许多年,一经提醒也沉默。
&esp;&esp;皇帝道:“这是一件大事,诸卿要用心。拿出章程之前,要保密。”
&esp;&esp;这话说得还算在谱,丞相们都答应了。
&esp;&esp;……
&esp;&esp;步出大殿,窦朋心中突然生出一股退意,他累了,想休致了。
&esp;&esp;其他三人商议着把祝缨给叫过来问话,他却一言不发。郑熹问他的时候,他说:“啊?叫来说一说,也好。”
&esp;&esp;祝缨于是又从户部被薅了过来。
&esp;&esp;她对政事堂也说了与对皇帝一样的话,又加了一句:“各地情况不同,也不能一概而论,恐怕还要仔细斟酌。”
&esp;&esp;朝廷对各地的税收本来就是不一样的,有的地方税率会高一些,有的地方会低一些。这些都需要再重新精确地计算。
&esp;&esp;郑熹与冼敬各怀鬼胎,对祝缨的方案不置可否。
&esp;&esp;陈萌道:“恐怕不妥,下面的手段你还不知道?你只要开了一道口子,他们能把整面墙都撕了。”
&esp;&esp;其他三人点头。
&esp;&esp;祝缨道:“口子已经开了,给他们透气了。谁要拆墙,那就不能怪我拆他们的骨头了。”
&esp;&esp;陈萌打了个哆嗦。
&esp;&esp;祝缨又补了一句:“当然,这须得朝廷政令。要是还不成,就当我没说。朝廷与地方士绅,是手心手背,都长在手上,却又是两面。您说是吧?”
&esp;&esp;郑熹道:“如此大政,不是一时半刻能够定下的,还要再斟酌。”
&esp;&esp;祝缨躬一躬身,不再说话。
&esp;&esp;此后,政事堂几人又频繁地磋商,祝缨也不着急,处理着手上的事务。杨静走了,国子监新的祭酒人选还没定下来,岳桓与冼敬意见相左,争得面红耳赤。
&esp;&esp;国子监有些乱,不但人心惶惶,连钱粮都被卡住了。
&esp;&esp;这一天,赵苏拿了一份公文过来:“国子监又来要钱粮了。”
&esp;&esp;祝缨道:“这一旬还没过完,急什么?桃枝”
&esp;&esp;预算是去年底做的,当时的款子已经定了下来。但是怎么发,看祝缨的心情。她就按旬发,等着看国子监的变化和新祭酒的人选。
&esp;&esp;赵苏知道她为杨静打抱不平,道:“对!反正也没欠着他们的钱粮。这群人呐!要是有脑子,就该知道恨谁!霍昱走得太便宜了。回去让阿渔再好好提醒提醒他们……”
&esp;&esp;祝缨道:“我只是不相信这些人能够用好这些钱粮。拨出去的每一笔都要看好,他们要是用错了一处,哼!”
&esp;&esp;赵苏笑道:“好嘞!”
&esp;&esp;“好什么呀!”叶登匆匆地赶了过来,“来吧,拨钱。”
&esp;&esp;祝缨与赵苏都看向他:“什么钱?”
&esp;&esp;叶登着:“薨了一位皇子。”
&esp;&esp;皇帝死了儿子,葬礼的钱户部也得出一部分。
&esp;&esp;祝缨问道:“哪一位?”
&esp;&esp;“听说,是次子。”
&esp;&esp;“呦!”祝缨说,不太妙啊!
&esp;&esp;再行
&esp;&esp;祝缨拿过了公文,打开先看上面的数目,每次最麻烦的都是这个。
&esp;&esp;这一次也不例外。
&esp;&esp;祝缨道:“这个数目是怎么定下来的?”
&esp;&esp;叶登道:“内廷里拿出来的,还行。”
&esp;&esp;祝缨道:“我怎么看着不太行?”
&esp;&esp;叶登道:“皇子在宫中夭折,内廷也会出一些,因是夭折,花费也少,咱们当然就出得少。这是比着前朝的旧例来的,有旧档可循。他们的用项列得也挺明白。”
&esp;&esp;先帝在位时间短,没来得及死年幼的孩子,这个前朝旧例是指皇帝的祖父时候的事,最近的一个例子也是将近二十年前了。
&esp;&esp;祝缨道:“二十年来,米价都涨了三成,这费用,够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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