鬓角斑白,脸颊削瘦,身上的衣袍破旧却整洁,似曾历经长年流浪与征战。
他睁眼望来,那目光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沉重和……希望?
杰斯脑中一片空白。
他不认识眼前的人,却感觉到一股沉甸甸的情绪压了过来,像是对方将什么庞大的责任投射到他身上,毫不商量地压进了他的骨血中。
“你是谁?”杰斯低声问,喉咙干涩,喃喃的声音像是从梦中传来,“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男人艰难地抬起一只手,支撑着自己坐起。
他的声音低沉、嘶哑,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
“我……没有经过你的允许。就这样擅自……将你带到‘异端’的总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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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顿片刻,眼神缓缓落在杰斯脸上:“并将我全部的……力量与意志,强行灌入你体内。”
话音一落,他猛地咳嗽起来,唇边渗出血色。他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继续道:
“我知道,你不认识我。你也没有义务承担这些……但我已别无选择。”
他缓缓垂下头,神情带着愧疚与希望交织的复杂:
“这个时代已经崩塌,强权与虚伪之‘正义’把弱者逼入死地。我们……这些无路可退的异端,只能将希望赌在像你这样的人身上。”
“……若你愿意,或许能带来改变。”
话音未落,他身形一颤,像被抽空了灵魂,整个人向旁缓缓倒下。
砰——
那是一具失去生命重量的身体,落在石床边缘,仿佛一颗曾闪耀的星辰,悄然坠入黑夜。
杰斯怔住了。
他想要伸手去扶住对方,却猛然被一股柔和却绝对不可抗拒的力量阻隔,像是某种无形的屏障,温柔却坚定,将他牢牢困在原地。
他指尖停在半空,冷汗已浸湿额头。
还未从震撼中回神,他的余光突然捕捉到石床尽头,一道模糊的幽影正在黑暗中无声浮动——
那是一个身披黑袍的女子。
她仿佛从虚无中诞生,半透明的身躯如同雾气凝结,身形优雅而飘渺。
她的皮肤呈现出病态的青灰,仿佛一块被岁月洗薄的琉璃,其下依稀可见如血管般流动的黑色能量脉络,随呼吸轻轻律动,泛起深渊般的涟漪。
最可怖的是她的双眼——那不是人类的眼球,而是两团缓缓旋转的幽暗漩涡,中心闪烁着若隐若现的星芒,像无数未来的碎片在其中浮现、溃灭。
直视太久,便有如坠虚空般的错觉,仿佛灵魂被拖入黑洞。
她的发丝悬浮于空,末端如灰雾般溶解,雾中浮现战场残骸与无声哭泣的人脸;而那身黑袍,边缘仿佛被某种无形火焰灼烧,时而剥落,时而重生,吞吐着沉默世界的痛楚。
她额前,有一道纵贯的血痕。
那血痕微微颤动,竟缓缓张开,如眼睑开启一只未知之眼——
竖瞳如神只的裁决,自裂缝中睁开的一刻,周围空间倏然扭曲,墙面浮现蛛网般的细密裂纹,空气震颤,仿佛整座空间都因她的凝视而发出呻吟。
杰斯倒吸一口凉气,脊背生寒。
她的目光淡淡扫过他,仿佛看穿骨血,又仿佛在筛选什么。
那幽冥的漩涡中,无声地流转着命运与毁灭。
片刻后,她缓缓开口,声音如低语般划破空气,幽深、宁静,却无法抗拒:
“他已完成了他的使命。”
“接下来,就该轮到你了,杰斯。”
她的声音仿佛来自遥远深渊,又仿佛就在耳畔,令杰斯全身血液仿佛被冻结。
他怔怔望着眼前这无法理解的一切。
是谁决定他该“接过使命”?是谁在操控这一切?为何是他?
可在这恐惧与迷茫的最深处,一丝无法言喻的火苗,在心底悄然点燃。
他缓缓握紧拳,虽然依旧困惑、震惊,却再也无法逃避。
这一刻,杰斯明白了:
无论命运为何降临,他已无路可退。
因为自己也急切的需要力量,保护自己珍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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